见三人说得不亦乐乎,阮小七忽笑道:“我素闻江湖上落草都兴个甚么投名状,不若小弟今晚也凑个热烈?就与杜迁哥哥同去,也算纳个投名状!”
杜迁忙谦让道:“这等戋戋小事,怎好又劳哥哥亲出?只说那李家村一个户不敷百的小村坊,中间又无晁盖那般的土豪,我看哥哥还是留在山上,就陪林教头这几位新上山的兄弟喝酒,只小弟点起三百人,充足了!”
王伦略想了想,对世人道:“孩儿们自前次西溪村返来,也歇了好些日子了。也罢,便只彻夜出兵,替弟兄们讨个公道!”言罢又问杜迁:“那县尉现在是住在寿张县城里,还是那里?”
说到这里,杜迁喝了口酒,接道:“只是想方设法将他家中地步都强买了来,虽说是买,实未付几个钱!他那老父脆弱,不敢相争。等地步尽入县尉手中,那苦主才被放出,听闻家中剧变,只去县衙伐鼓喊冤,却被那官官相护的县令拿出白纸黑字的左券,反赖我那弟兄诬告,一阵乱棍赶出。那弟兄怄不过,连夜投到朱贵兄弟旅店!厥后闻之哥哥替李四报仇,被我撞到,多次找我哭诉,我记在内心,便想趁着彻夜去拿了那厮,也好替他报了这仇!”
王伦点点头,只觉朱贵这个弟弟倒是挺会说话的,不愧是惯开酒家的。只是他也晓得此人当年投奔梁山时,倒是摆过他那师父一道。不过当时环境有些特别,为了救李逵,直让他堕入两难地步。
杜迁点点头,道:“不错,便只差迁他家祖坟了!”
林冲在一旁听到,开言道:“小弟方才上山,无尺寸之功,多蒙寨主错爱,众兄弟汲引,彻夜愿替寨主走一遭!”
在全山小头目前来觐见结束后,宋万挥手招过周直,对他私语了几句,周直点点头,随即出了聚义厅。斯须,伙夫们搬着桌椅进得厅来。新上山的头领们一瞧,只见多有妇女的身影稠浊此中,大为诧异,都忙向身边几个老头领扣问详情。只听宋万哈哈一笑,大声说出此事启事,世人不由感慨,直道寨主仁义,民气所向。
朱富闻言顿时如释重负,忙举酒朝王伦敬道:“多听兄长提起哥哥宽仁萧洒,本日得见,心折口服!今后小弟甘心与哥哥牵马坠蹬,肝脑涂地,在所不吝!”说完又弥补道:“便如哥哥说的师恩深重,小弟来时无甚相报,只把旅店送与了师父,也算聊神采意!”
这三人里,头一个是一山之主,自不消说。另一个是顶头下属,汲引本身的恩主,也不消说。另有一个乃恩主的远亲弟弟,一样是今后的顶头下属,更不消说。当下打起十二分精力,殷勤请三位头领在水亭上坐了。待上了一桌丰厚的宴席,便立在一旁,随时听候号召。
王伦知贰心中顾虑,只是哈哈一笑,浑不介怀道:“只我当年不也进京赶考过?只是不第这才投身绿林!何况尊师作着都头,也算一县当中上流人物了,怎肯弃了出息,舍近求远?朱富兄弟莫要介怀,只是师恩深重,莫要断了干系,忘了体贴!”
排坐次、定职守,对于盗窟来讲是多么首要之事,过后天然免不了大摆筵席道贺一番。
王伦闻言顿时面色不豫,确认道:“连他家宅都给占了?!”
世人大声谢了,顺次登船。中午那场酒筵后,小二便回村联络乡亲们去了,此时是小五执掌水军。王伦叮咛宋万好生看家,便也登船径往李家道口旅店而去,朱贵带着弟弟朱富相陪摆布,一同往旅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