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赔罪来赔罪去,倒叫洒家的酒喝得不痛快。”鲁智深见两人对峙不下,说道。
“这位大师说得对,谁都没有错,本日既是兄弟相见,只叙兄弟交谊。”阮小五也道。
酒碗上来,除了沈睿这个小鬼,李瑾给大家都满上了,举起酒碗说道:“本日得见贤兄弟三位,三生有幸,李瑾先干为敬。”说罢,仰脖将碗中酒喝洁净。世人都举起酒碗来,也是一饮而尽。
右边船上的男人,疙疸脸横生怪肉,小巧眼凸起双睛。腮边是非淡黄须,身上交集乌斑点。浑如生铁打成,疑是顽铜铸就。世上出世真五道,村中唤作活阎罗。此人便是阮小七了。
“既然是江湖上的朋友,就请四位到敝宅一聚。”既然曲解已经解释清楚了,阮小二让部下兄弟先行散去,聘请李瑾四人到家中叙话。那水面上的划子也各自散去,只是有两艘划子荡过来,船上各有一人。
“李瑾见过阮二哥。”
见了此人,李瑾抱拳说道:“敢问是阮小二阮二哥劈面吗?”
“休再叫我提辖,现在是个酒肉和尚了。”鲁智深哈哈大笑。
“不知者不罪,何况阮二哥也是一片保护乡梓的拳拳之心。”
等那伴计走了,李瑾明知故问道:“二哥,刚才那店伴计说的梁山泊能人是如何回事?”
李瑾晓得环境,用心问道:“既有如许的盗匪,如何不报官司来捉他?”
几人喝了一回酒,阮小七说道:“还不晓得这三位高姓大名。”
酒肉上来,鲁智深拿起酒盅说道:“这等小杯如何纵情?换大碗来!”
“这一名鲁智深哥哥,原是西军出身,只因在渭州杀了人,在五台山削发为僧。”
“幼弟沈睿,知名小辈。”李瑾含笑说道。
左边船上之人,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上虽有些笑容,眉间却带着杀气。能生横祸,善降非灾。拳打来,狮子心寒;脚踢处,蚖蛇丧胆。那边觅行瘟使者,只此是短折二郎。此人恰是阮小五。
“鲁提辖的大名,我兄弟也早有耳闻。”
“甚么嘛?年长幼瞧人!本日知名小辈,将来也会名动江湖的。”沈睿气鼓鼓地说道。
“唉。”阮小二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不知梁山泊这个去处,难说难言。现在泊子里新有一伙能人占了,不容捕鱼。”
两人停了船,跳登陆来,阮小七调笑道:“二哥,你那几间破草屋,如何装得下这很多真豪杰?”
“原也有官军前来搜捕,只是那水泊中港汊无数,那里好捉?倒叫官府折损了很多人手。现在那官司一转动,便害百姓;但一声下村落来,倒先把好百姓野生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川资打发他。现在也好教这伙人何如!那捕盗官司的人,那边敢下村落来!如果那下属官员差他们访拿人来,都吓得尿屎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阮小七恨恨不平。
“怎敢让李兄弟坏钱,当然是我们兄弟请四位。”
“和尚利落!”阮小七赞道。
“算了,五郎,他说的也是真相,何必难堪于他?”阮小二说道。阮小五这才放过那店伴计。
“戴罪之人,不再是甚么教头了,贤兄弟如果不弃,兄弟相称就好。”
两只船撑到水中间荷花荡中,将船系了,一行七人上了水阁。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谦让不开,就由李瑾坐了主位,李瑾左手边坐了林冲三人,右手边则是阮氏三兄弟。
“李瑾?这名字好生耳熟!”阮小二尚在迷惑当中,那水面之上,一艘划子船头传来一个声音:“莫不是大名鼎鼎的赛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