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线条仿佛有着某种规律,汇在一处又像极了一个字,但不管是林震远还是身后的白朗都不认得这字到底是甚么字。
此人竟然能将一张纸条悄无声气地塞入他的手中,想必也必然能将他一击必杀,只是不知这报酬何还要多此一举?
二人的神情剧变,如同夜色将临的雨天,暗淡到了顶点,林震远捏着那张微黄的纸条,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冰片如刀,似是受了某种巨力的牵引,削下了白朗的双耳,切碎了他身上的银甲。
时候一长,二人发髻上伏上一丝露水普通的迷雾。
白郎知林将军忧愁行军光阴,怕朝庭见怪。心中亦是焦炙起来,却又别无它法。他本身后为林震远撑起了一把油纸伞。
白朗头顶上的雨滴越来越大,空中的雨水刹时凝成了藐小晶莹的冰片,砸在了白朗的头上,灌入了他的肉身当中。
他们只熟谙纸条下方的那些字,因为那才是普通的笔墨。
林震远手中纸条的上面画着一些线条,弯曲折曲,如虫子般在扭动的丑恶躯体,但却给人一种流利的美感。
一片,一片,一片片。
林夫人既喜且忧,喜的是夫君被皇上重用,孩儿也是极有天赋,终要改了林家家声。
这一日林震远领兵行至青恋山脉一处山坳,看着那载有粮草的马车堕入泥泞当中,感慨天不随人意,因而命军队扎下营来,待到大雨停了再行向北。
白朗在看到纸条的第一反应,便是撤出了手中的长剑,想要唤了一队兵士前来庇护将军。
白朗一脸豪气地紧随厥后。
白朗天然也重视到了这一点,他端倪微挑,回身向身后望去,只见春雨沥沥,那里另有那一小队人马的影子。
翌日一早,天光放明,林震远参军机处取了行军文书,领兵北下,临走之际,一再托嘱林夫人道:“孩儿拜师黄鹤,定会托人送来贺礼,也望夫人手札及时告之。”
某日暮时,细雨濛濛,天气渐暗。
但见纸张微黄,仿佛是浅显的黄纸!但仿佛又极不浅显,上面的笔迹大抵是用朱砂混着某种不成知的彩料誊写而成,殷红如血。
没有人重视到这队兵士,老者的身姿乃至近年青人还矗立上三分,头却压得很低。当他们从林震远身前走过以后,林震远的手中多了一张纸。
一旁是瓢泼大雨,另一旁则是细细的雨雾。
林震远道了一声:“是了!”折身拜别。
只是隔着数步,二人的天下竟然完整的分歧。
林震远深吸一口大气,强自将表情安稳下来。但鄙人一时候,他的整颗心脏却又不得不加快了跳动的频次,因为他的面前呈现了异乎平常某种奇特景像。
林震远点了点头,谨慎的地将那张纸条打将开来。
……
他平生杀敌无数,因为性朴素重,在朝中多进良谏,为此也是获咎了很多军中大臣,幸得皇上恩泽,这才一向在朝中耸峙不倒,现在好不轻易托人给服侍皇上的周公公送了些好处,这才有了此次翻身立命的机遇,却又不知获咎了哪方朝中权势?竟敢在大虎帐中威胁一名大汉朝的将军?
林震远略微一怔,伸手格开,出声说道:“吾为一军之将,怎能连这丝细雨都是接受不住?本将虽非武将,但兵士们仍有成千上百的立在雨中,死守着他们的岗亭,我身为一军之将又怎能不做出个榜样出来?”
与昔日里一样,林震远按着常例在营中巡查。
直至半晌以后,林震远才有所发觉。
冰刀连带着白朗血肉的温度,化为了雨水,紧跟鲜红的血液融为了一体,汇成了一道涓涓细流……
前一名流兵的脚才是踏出,后一名流兵的一只脚又是跟着踏进水洼,溅起了数道浑浊的低帘水幕,随后重重地落在了长满了青草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