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神采这才都雅了一些,收回刀来,淡然道:“洒家不是山大王,和你一样,都是浅显客商。”
虞虞侯狠狠地瞪了杨志一眼,悻悻地甩了甩手。
杨志不耐烦道:“随你。只是别来烦我就好。”
老都管皱着眉头问道:“是阿谁不长眼的在叫喊?”
杨志不耐烦地摆摆手,回身往回走。
还在滴血的朴刀,在阳光的反射下,闪动着夺人的锋芒。
那黑男人倒是跟上来道:“小的兄弟两人,雇了几个伴计,前去濠州推了几车枣子,去东京发卖。相逢便是有缘,中间留步,我去拿些枣子来与兄弟们解解暑。”
白胜望了他一眼,“当真?”
白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若嫌贵,便不要买。俺本来也没筹算要卖给你们。”
老都管缓缓点了点头,“苻坚好笑,可悲,又不幸,杨提辖觉得如何?”
杨志淡淡道:“老都管莫要谈笑,只是些贩枣子的浅显客商,受不了热,在这林子中安息。”
杨志转过身去,冷酷道:“不必!”
白胜也不睬他,哼着山歌将空桶盖上,便起家要走。
宋江打着酒嗝,归还空桶,又对白胜道:“你这酒,丛村坊里挑出来时,最多不过五百钱,却敢问我们要五贯,实在心黑。”
黑男人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也好似落了地,拱手笑道:“可吓死我了,小的听人提及过,这黄泥冈上不承平,见到大王,呃,中间气势不凡,还觉得……”
虞虞侯倒是个晓事的,当即笑着问道:“老都鄙见闻博识,给我们大师伙说说吧。”
虞虞侯共同的放声大笑,“那苻坚,果然笨拙,也难怪淝水之战,会被打的丢盔弃甲,屁滚尿流!”
他又那里是真鲁莽了?不过只是做个模样讨老都管的欢心罢了。就凭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若碰上了楞汉,必定讨不到好处。
其他人却一窝蜂地涌到了老都管的身边,也只要在他的身边,满盈在氛围中的杀气,才不会那么刺鼻。
杨志懒得理他,只是重新合上了眼睛。
虞虞侯缩了缩脖子,却蓦地尖叫道:“有歹人!”
杨志冷冷道:“洒家说不能吃,就不准吃!江湖上多少豪杰,被蒙汗药麻翻了?”
老都管冷哼一声,“这个,就无需杨提辖操心了。”
白胜点头嘲笑,“俺这酒里,放了蒙汗药,可不敢卖给你们。”
杨志展开眼,看了白胜一眼,怒骂道:“买甚么酒?都给洒家消停点,这酒吃不得!”
人在夏季的午后,最是困乏,只不过盏茶工夫,老都管就打起了鼾。受他的影响,其他军汉,也都迷含混糊地睡了畴昔。唯有杨志,虽闭着眼睛,却不敢睡,竖着耳朵,监督着周遭的风吹草动。
白胜挑着两担酒,晃闲逛悠地上了冈子,一边走一边还唱着,全不顾他那副破锣嗓子会给别人带来如何的折磨。
杨志冷冷道:“闭嘴!你在那探头探脑地望甚么?”
老都管又道:“杨提辖家学赅博,可曾传闻过草木皆兵之事?”
老都管摆摆手,“罢了,村夫无知,莫要节外生枝,惹来不需求的费事。”
那神采紫黑的男人,满脸错愕道:“大王饶命,小的只是贩枣子的平常客商,并无金银傍身。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杨志举高了调子,目露杀意。
白胜点点头,“村醪白酒,味道虽酸了些,但却最是解渴。”
宋江赶紧拉住他,“这酒虽酸,但只喝了一桶,还不过瘾。这一桶,俺们也要了!”
杨志冷森森问道:“你,果然不怕死?”
老都管嘲笑道:“杨提辖好本领,三言两语便说退了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