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笑,却让陈洪心惊胆战起来,尽管道:“那说那些混账话——”
“你这厮,恁地可爱!”陈员外恨声道,“陈诚恳是你家亲戚不假,却恁地要使得他来讲项与我?只说要买我的庄子。岂有此理,此乃祖上基业,岂能说卖?却不打他打谁?”
那为首的青年恰是陈员外的独子,唤作陈洪的。只是常日里不喜读书,只干些持强斗狠,强拿强要的买卖,又好使强棒,只将这庄子表里搅得鸡飞狗跳,闻着无不遁藏,庄子内受其祸害的庄户们倒送了个名号叫做混世魔王。
那陈洪吃郑屠一脚踢得七荤八素,哀号不止,又见郑屠一脚踩将下来,不由大声告饶道:“父亲、父亲救我!”
那陈员外也在那里帮腔道:“告你个私闯门宅,殴伤性命的罪恶。”
“不好也!”陈洪见那石狮子从那半空中朝着自家砸过来,不由骇的腿儿都生硬了,浑身动不得半分。目睹得,就要被这石狮子砸个稀烂。却吃那身边庄丁镇静的推开。
郑屠嘲笑一声道:“俺恭敬你也是个读书人,现在还与你说些事理。你却要胡乱耍狠,只道俺镇关西的名头倒是这般好相与的?”
陈员外名启德,字江务,并自号筑园仆人。乃是政和初年的秀才,只因秀才中的晚了,举人却屡试不第,是以将功名的心也灰了。又担当了祖上的财产,只在庄子里做个大族翁。运营几年,是以有些范围,只是家里有一子,放纵久了,倒成了庄中一霸,庄户中人,身有痛恨,却无可何如。
这些庄丁,常日里仗着陈洪的势,如何将庄户们放在眼中,也只是欺负良善罢了,如何见过这等凶暴之人?一时候,有几个怯懦的,已然是两股战战,刀枪也拿捏不稳了。
郑屠点头道:“如此才是。只拿两百两银子来就是!”
“倒是,只是那得这很多钱?”陈员外苦着脸道。
郑屠嘲笑道:“本来也是想要买你这基业的,现在你却将俺家亲戚打了,是以也只顾讨些汤药钱。”
郑屠哈哈大笑道:“你这厮,还要告我么?俺便是衙门里的都头,本日只在你家拿殴伤俺家亲戚的凶徒,看那知州可托你么?”说罢,笑容一敛,冷冷道:“现在便只得两条路可行了。一条便是你多多赔付俺家亲戚汤药钱,二是俺打折你一条腿,却不知你要选哪个?”
众庄丁这才回过神来,但见郑屠又回转来,朝着世人逼近过来,不由自主,哗啦一声,退了好几步远,只要离着这煞星远一些。
只是这发了一声喊,却不见众庄丁上前。本来世人害怕郑屠勇力,且郑屠又驰名声在外,哪个不长眼的想要上前?是以听闻陈洪大声叫唤,不进反退,俱望外退了几步。
正说话间,却听得那门外一声怒喝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望八,吃了大志豹子胆,却在俺家中挑衅肇事。”说话间,只见一个莫约二十许青年,歪戴着豪杰巾,腰扎宽幅豪杰带,手执一根哨棍,从门外跳将出去。他身后随即涌进莫约三十许庄丁男人,手执刀枪棍棒,顿时将郑屠并陈诚恳围了起来。
却听得这陈洪大笑道:“俺也听闻渭州镇关西的名号,倒是个操刀卖肉的屠夫。呸,你也敢称镇关西?小的们,将这厮拿下,打折了腿,赶将出去。”
陈洪见状,又待要叫唤起来,却吃那郑屠一掌抓住,转动不得,转头瞥见那郑屠凶神恶煞般的脸便在面前,不由哀嚎一声,身子也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