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见得,这厮便是要欺诈讹诈一番了。陈员外不由肉痛得只抽眉头,迟迟不敢回声。
那陈员外也在那里帮腔道:“告你个私闯门宅,殴伤性命的罪恶。”
郑屠这才调休,嘲笑道:“你这厮,倒也能识得短长。现在便饶了你!”一面说,那陈员外早已着人捧了银子出来,郑屠接过来,用布包了,只说了一声“叨扰!”,拉起陈诚恳,扬长而去。
“切莫脱手,切莫脱手!”陈员外本来也想仗着庄丁人多,想要倚多为胜,却不想这些庄丁常日里在庄户面前如狼似虎,却在更狠的郑屠面前,软如绵羊普通,涓滴也不敢妄动。又见郑屠擒住了儿子,不由镇静起来,仓猝出声道,“甘心赔付银子,甘心赔付银子!”
“该死的牲口,却不是你招惹来的祸害!”陈员外痛斥一声道,“也罢,你昔日欺男霸女,我也就不管了,只是这些光阴,你与我在家温馨度日。”说罢又有些幸运道:“这厮这般力量,所幸没有提那买庄子的事,不然,又不知要多花多少银子才气办理得好呢!”
“停止,都头停止!”陈员外真急了,忙道,“给银子,给银子就是!”
方一躲开,那石狮子便擦着头皮而过,“咚”的一声巨响,将那地儿也震得颤抖起来,灰尘四溅,直落到那陈员内里前,溅了他满脸的灰尘,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郑屠指着身边的陈诚恳嘿然道:“这位老爹倒是俺家小娘的父亲,你打了他,却不是打了俺家的亲戚?俺等闲不上门来,如果不说出事理,俺还在此地不走也。”
正说话间,却听得那门外一声怒喝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账望八,吃了大志豹子胆,却在俺家中挑衅肇事。”说话间,只见一个莫约二十许青年,歪戴着豪杰巾,腰扎宽幅豪杰带,手执一根哨棍,从门外跳将出去。他身后随即涌进莫约三十许庄丁男人,手执刀枪棍棒,顿时将郑屠并陈诚恳围了起来。
“你这厮,恁地可爱!”陈员外恨声道,“陈诚恳是你家亲戚不假,却恁地要使得他来讲项与我?只说要买我的庄子。岂有此理,此乃祖上基业,岂能说卖?却不打他打谁?”
郑屠点头道:“总归是你打的,是不?”
那些庄丁也晓得镇关西的名号,天然也不敢过分紧逼。待到了门口,只听得郑屠提起陈诚恳,一个腾跃,到了门下,忽地放下陈诚恳,两手就攀住了门口的一只石狮子,只见得他蓦地喝得一声道:“起!”但见那五百斤重的石狮子,生生吃他提将起来,高高举过了头顶。
郑屠也不镇静,只是一手提着陈诚恳,渐渐的望门外退去。口中只道:“要打折俺的腿,却不是个易事,俺本日也不伤你家性命。如果要相逼,尽管认得俺的手腕。”一面说,一面退出了门。
陈洪壮了胆了,挣扎道:“是便如何?若你敢行凶,俺便——俺便告到衙门里。”
“不好也!”陈洪见那石狮子从那半空中朝着自家砸过来,不由骇的腿儿都生硬了,浑身动不得半分。目睹得,就要被这石狮子砸个稀烂。却吃那身边庄丁镇静的推开。
庄丁鼓噪起来,拿起刀枪棍棒,号令一声,就朝着郑屠逼近过来。
那为首的青年恰是陈员外的独子,唤作陈洪的。只是常日里不喜读书,只干些持强斗狠,强拿强要的买卖,又好使强棒,只将这庄子表里搅得鸡飞狗跳,闻着无不遁藏,庄子内受其祸害的庄户们倒送了个名号叫做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