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侧身摆手,表示孔明入内。
狼狈不堪的孔明见之如遇大赦,赶紧纵声大呼:“孔明在此!黄老先生救我!”声音惶急,与以往的淡定直有天壤之别。
在这片湖心当中,有一座奇特的修建,一根庞大的石柱凸起水面,在间隔湖面百丈高低之处望四下里伸开,构成一座檐角小巧的庞大宫殿,远了望去,直如一朵濯清涟而出的斑斓莲花,害羞带露,正在蓝天白云下盛开着一抹独一无二的鲜艳。
黄承彦看了孔明一眼,嘴角暴露一丝奥秘的笑容:“孔明此言何意?你我订交多年,你岂不知我向来不谙家畜驯养之道?这些恶犬,只是小女婉贞闲暇时打发时候驯养而成,这个可与老朽无关!既来之则安之,来来来!还请入内奉茶!”
只见他神态悠然地一边踱步上前,一边用手指导着说道:“孔明!枉你自大胸罗万机、武功高超,却怎地竟连几只恶犬也对于不了?!当真是笑煞我也!哈哈哈哈!”
半晌以后,孔明终究回过神来,他对着黄承彦躬身一揖,非常诚心肠伸谢:“老先生相救之德,孔明在此谢过了!”
孔明此时已经感受体力到了极限,早已顾不得对方言腔调侃,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突,一边咬着牙冒死对峙着不致滑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老先生。。。老先生休要讽刺,这几只恶犬委实过分凶暴,孔明。。。。。孔明实在。。。。实在是。。。。难以抵挡!老先生。。。快!。。。。快!。。。。。”
黄承彦以眼角余光悄悄地核阅着孔明的神情,不由得微微点头,暗叹六合玄奇,造化之妙。
孔明的脚步悠然放慢,目光迷离,仿佛早已将身边的黄承彦忘到了九霄云外,全部身心已经完整沉浸在了那美好而感慨的箫音当中。
两人并肩联袂,悠然入林而来。
孔明以手抚胸,望着林中大摇其头:“老先生,昔日孔明来时,这林中还并无恶犬,却为何相隔不久,就有这很多?并且个个练习有素,行动之间很有章法?并且更加奇特的是,这些看家犬固然凶暴,却并不像其别人家的看家犬一样,遇事遇人老是猖獗吠叫,意在威慑。老先生驯养之道神乎其技,当真是令人悠然神驰!”
下方的六头恶犬早已等待多时,他这里身材刚动,六头恶犬已经主动作势,便欲扑击。
此人恰是荆襄隐世者当中的领甲士物,与水镜先生司马徽、庞德公齐名的一代贤者,厥后的一代名相诸葛武侯的老丈人――黄承彦。
跟着箫音渐近,孔明心中的那一丝潜伏的惊骇感竟在偶然中被扫荡一空,心神仿佛也被这箫音动员,变得空灵而透明。在他的意象当中,箫音当中,仿佛有一个奇特的天下,那是一带平湖覆盖千里,四周群山叠嶂、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浩渺如烟,无边无边。
就在这一顷刻间,只见黄承彦俄然身形明灭,竟是以一种不成思议的速率来到了恶犬中间。他脚下挪动,脚踏梅花步,在一顷刻直接连在六头恶犬头顶轻拍一记。当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挪动间行动萧洒而超脱,竟是涓滴不带炊火之气,衰老文弱之态,一时候隐去无踪。
黄承彦猛昂首,这才瞥见正狼狈地抱着紫竹高低不得的孔明。只见他先是一愣,紧接着竟是不慌不忙地呵呵笑了起来。
孔明坐在地上,目送着那六条恶犬拜别的方向,嘴里不住地大口喘气,神采惨白,犹自心不足悸。黄承彦迈步上前将他一把拉起,脸上似笑非笑地悄悄拍拍他的肩膀,倒是一言不发。
吟哦声细若蚊语,却有着一种无形的穿透力。声音穿过浓雾,穿过箫音,穿过孔明那因箫音而生的意象,直接进入了孔明的认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