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画师奇道:“颜宗何出此言?”
全部皇宫大内,仅藏有文同的一幅真迹!朱棣天然对此画另眼相看,格外器重。没一会儿,两张画作并排铺于案上,他与姚广孝两人从绢布到印章,从笔锋到构图再到意境,研讨揣磨了个遍,也没找出半分差池!
说实话,他天不怕地不怕,连天子姑父也不如何怕。但是对这位沉默寡言貌不惊人的黑衣宰相,却由衷有点儿愄惧。当即老诚恳实的答复:“是我在松竹斋寻到的。”
徐裘放心中大呼:有!还真有!
朱棣眯着眼睛问:“这么说来,你们都感觉这是真迹?”
姚广孝笑而不语。全都城他叫得上名字的世家少年中,这位,是首屈一指的没法无天!但他再如何胡来,却也从没真干过甚么伤天害理之事。顶多应战一下陛下的忍耐力,也算是给陛下乏善可陈的糊口增加几分兴趣罢。
朱棣长长的舒了口气,瞧向徐裘安时,却见他目光闪动,一股心虚得不得了的模样。心中顿时又起疑云,叮咛寺人道:“唤几个内庭供奉的画师过来。”
“能得斯道奖饰,看来他家的东西,不俗。”朱棣心中犯了难。这张《红竹》,看画,如何看都是真的。但一看送画的那小混账,又如何都感觉是假的!
朱棣撩了撩眉毛,难掩怒意:“有何不成?淇国公丘福,无能之辈!朕交给他十万马队讨伐鞑靼,成果全军淹没!既然这些臣子无能,少不得朕要亲身上阵!”
坐在他下首的,是一名年逾古稀的官员,身着一品的朝服,边幅略显凌厉,发须乌黑。只是发冠之下,竟是点点戒疤!恰是朱棣的首席谋士兼亲信厚交,官方最为传奇的黑衣宰相姚广孝。
“啊哟陛下啊!”徐裘安惨叫起来,“文先生的画哪那么好找啊?侄儿遍访全城,礼贤下士,不计代价,阴差阳错各式偶合之下才寻到此画。但是,侄儿才疏学浅,阿谁,对古藉名画一窍不通。以是也不敢肯定这画的真伪!您就不一样啦!您慧眼如炬,必不会让侄儿蒙冤受屈的!”
“去!”他招手寺人道,“将朕保藏的那张文同先生的墨竹图拿来!”
颜宗拱手道:“只是以画我等之前从未见过。如有高人能以神仙之技仿之,我等也辨不出真伪。”
朱棣如最严厉呆板的先生,低着头在画中冒死搜索马脚:这不该该啊!就凭那臭小子,哪有那么好的运道?!
朱棣咦了声:“斯道如何晓得?”
姚广孝微微一笑:“陛下固然亲征。臣与太子,为陛下镇守京都!”
朱棣见他小小少年俊美无铸,眉眼中依罕见着几分徐皇后的风采,心中先软了。扔了手上的折子,哼道:“另有脸来见朕!”
“除非甚么?”
“废话讲够了没!”朱棣眉头紧皱。魏国公和他娘能管得住这混世魔王?“寻到的画呢,快给朕看看吧。如果假的——”
“你也说了,那得有神仙之技才行哪!”另一名画师笑不成抑。“可世上,上哪儿去寻这般的神人?”
姚广孝几不成查的微微一笑:按这小子的性子,竟然一口一个才疏学浅、一窍不通的自贬。估摸着,这张画八成有些题目。待他目光触及陛下平铺于龙案上的画时,饶是沉寂如他,也不由自主的站起家来,惊奇万分的与陛下目光相对:竟然——是真迹?!
斯须,三名画师谨慎翼翼的观赏了《红竹》以后,皆认定此画是真迹。
“松竹斋?”姚广孝沉吟半晌,想起一事,“但是比来锋头甚劲,以卖彩绘的薛涛笺和洒金纸闻名的松竹斋?”
“陛下是想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