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福本无门,惟人乃自召。塞翁曾有言,彼苍焉可料?
祸淫原是天心,惟向豪杰假手。
今宵月色灯光内,尽是观灯玩月人。
气断香魂寒粉骨,剑飞霜雪绝妖魑。
且说那些长安的妇人,生在繁华之家,衣丰食足,内里景色,也不大动贰内心。偏是小户人家,巴巴吃紧,过了一年,又喜遇着个闲月,见外边满街灯火,连陌歌乐;时人有诗,以道灯月交辉之盛:
将近少华山,叔宝在顿时对伯当道:“来年玄月二十三日,是家母的整寿六十,贤弟可来帮衬帮衬?”伯当举李如珪、齐国远道:“小弟辈天然都来。”叔宝也不肯进那山,两下分离,自回齐州不题。
诗曰:
团团月下灯千盏,灼灼灯中月一轮。
半夜时候,月明如昼。正在找寻间,见宇文公子到了。公然短棍有几百条,如狼牙类似。公子穿了号衣,坐在顿时,后边簇拥仆人。自古道:不是朋友不仇家。世人躲在街旁,正要寻他的事,刚才到他面前,就站住了,对子报导:“夏国公窦爷府中家将,有社火来参。”公子问:“甚么故事?”答道:“是虎牢关三战吕布。”舞罢,公子道好,世人讨赏。公子才打发这伙人去,叔宝衣服都抓扎伏贴了,高叫道:“另有社火哩!”五个豪杰,隔人头窜出去道:“我们是五马破曹。”公子识货,暗疑这班人却不是跳鬼身法。秦叔宝是两根金装锏,王伯当是两口宝剑,柴嗣昌是一口宝剑,齐国远是两柄金锤,李如珪是一条平磨竹节钢鞭。那鞭锏相撞,叮噹哔囗之声,如火星爆烈,尽管舞。街道虽是宽广,众豪杰却展不开。手执兵器又沉重,舞到人面上,寒气逼人,两边人家门口,都站不住了,挤到两端去。齐国远心中暗想道:“此时打死他不难,难是看的人阻住来路,不得脱身。除非这灯棚上放起火来,这百姓们要救火,就不得拦我弟兄。”便往屋上一撺。公子只道有这么一个家数,五小我正舞,一个要从上边舞将下来,却不晓得他放火。秦叔宝见灯棚上火起,料止不得这件事了,用身法纵一个虎跳,跳于马前,举锏照公子头上就打。那公子坐在顿时,仰着身躯,是不防备的;何况叔宝六十四斤重金装锏,打在头上,连马都打矮了,撞将下来。部下众将看道:“不好了,打死了公子了!”各举枪刀棒棍,向叔宝打来。叔宝轮金装锏,抵挡世人。齐国远从灯棚上跳将下来,轮动金锤。这些豪杰,一个个:
那宇文述犹恨恨不已,叫本府善丹青的来,问在市上拒敌的家将,把打死公子的能人面孔衣装,一一报来,要画图形,差人捱拿。世人先报导:“此人有一丈身躯,二十多年纪,青素衣服,舞双锏。”一说说到双锏,中间便惹动了一人,是宇文述的仆人,东宫保护头子,忙跪下道:“老爷,若说此人使双锏的,此人好查了。小的当日仁寿元年,奉爷将令,在楂树岗打那李爷时,撞着此人来,当时也吃了他亏,未曾害得李爷。”宇文述道:“这等,是李渊知我当日关键他,故着此人来报仇了。”此时宇文述的三子,俱在面前,化及忙道:“这不消讲,明日只题本问李渊讨命。”智及也骂李渊,要报杀弟之仇。只要宇文士及,他平素知些理,道:“这也不然。天下人面庞类似的多,会舞锏的也多。若使李渊要抱怨,岂在本日?且能人未曾拿着,也没证据,便是楂树岗见来,可对人讲得的么?也只安闲查访罢!”宇文述听了,也便执不定是唐公仆人。到了次日,也只说得是不知姓名流,将他儿子打死,烧毁民房,杀伤人丁,速行访拿。不知事体如何,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