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时候,那张衡洋洋的走将出来道:“这干呆妮子,皇上已自宾天了。刚才还是这等环绕着,不报太子晓得。”又叮咛各阁子内嫔妃,不得抽泣。待启过太子,举哀发丧。这些宫主嫔妃,都猜忌。唯有陈夫人贰心中鹘突的道:“这清楚是太子怕圣上害他,以是先动手为强;但这衅由我起,他忍于害父,莫非不忍于害我?与其遭他毒手,倒不如先寻一个他杀。圣上为我亡,我为圣上死,却也该应。”只是定夺不下。
人间最好事,是酒、色、财、气四种。酒,人笑是酒徒;财,人道是贪夫;只要色与气,人道是风骚节侠,不知其中都有祸机。就如叔宝一时之愤,莫非不说是豪杰义气?若想到打死得一个宇文惠及,却害了碗儿一家;更使杀不出都城,不又害了己身,设使身故他乡,妻母何所依托?这气争的甚么?至于女色,一时髦起,不顾名分,中间惹出祸来,难免得一时丧身失位,弄到骑虎之势,把悖逆之事,都做了遗臭千年,也终不免国破身亡之祸,也只是一着之错。
繁华繁华马头尘,怪是痴儿苦当真。
一日凌晨入宫,刚好宣华夫人,在那边调药与文帝吃,太子瞥见宣华,仓猝下拜,夫人躲避不及,只得答拜。拜罢,夫人还是将药调了,拿到龙床边,奉与文帝不题。
总有十年天子分,也应三被鬼神嗔。
隋主在龙座上坐了半晌,神情方才稍定。又见百官朝贺,知无异说,更觉心安。便传旨一面差官往各王府州镇告哀,又一面差官赍即位诏。诏告中外:以来岁为大业元年,荣升从龙各官,在朝文武,各进爵级。犒赏各边镇军士,优礼天下,高年赐与粟帛。其他杨素、宇文述、张衡等升赏,俱不必言。又追封废太子勇为房陵王,粉饰本身害他之迹。此时行宫有杨素等一干夹辅,长安有杨约一干弹压,喜得没有一毫变故。但是人生大伦,莫重君父与兄弟;弑父杀兄,窃这大位,底子都已失了;总使早朝晏罢,勤政恤民,也只个枝叶。若又不免荒淫无道,如何免得天怒人怨,破国亡家?却又不知新主嗣位,做出多么样事来,且听下回分化。
却说太子当初要谋东宫,求宣华在文帝面前帮衬,曾送他金珠宝贝;宣华虽曾收受,但两边从未曾见面。到这时同在宫中侍疾,便也不相避讳。又陈夫人举止风骚,态度娴雅,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