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依山殿,莺声渡水流。目前气候好,宜向五湖游。
炀帝忙问道:“你叫甚名字?别人献诗献画,争娇竞宠,你却为何不言不语,立在半边?”那美人不慌不忙,走近前来答道:“妾姓袁,江西贵溪人,小字叫做紫烟。自入宫来,从未一睹天颜,今蒙采选,故敢冒死上请。”炀帝道:“你既来见朕,定有一技之长,何不当筵献上?”紫烟道:“妾虽有微能,却非艳舞娇歌,能够娱人耳目。”炀帝道:“既非歌舞,又是何能?”袁紫烟道:“妾自幼好览玄象,故统统女工尽皆弃去。今别无他长,只能观星望气,识五行之动静,察国度之运数。”炀帝大惊道:“此贤人之学也,你一个红颜女子,如何得能参透?”袁紫烟道:“妾为儿时,曾遇一老尼,说妾生得眼有奇光,能够观天,遂教妾璇玑玉衡五纬七政之学。又诫妾道:熟谙此,后日当为王者师。妾因朝夕仰窥,故得略知一二。”炀帝道:“朕自幼无书不读,只恨天文一书,未曾穷究。那些台官,常常渎奏灾祥祸福,朕也不甚理他。本日你既能识,朕即于宫中起一高台,就封你为朱紫,兼女司天监,专管内司露台事。朕亦得不时仰观天象,岂不快哉!”袁紫烟仓猝谢恩,炀帝即赐他列坐在众夫人下首。萧后贺道:“本日之选,不独得了很多美人,又得袁朱紫善观玄象,帮手化理,皆陛下洪福而至也。”
调寄《踏莎行》
更余一种憨憨态,消尽人魂实不幸。
炀帝见那女子非常娇倩,满心欢乐,用手扶他起来问道:“你本年十几岁,叫甚名字?”那美人答道:“妾姓袁,小字宝儿,年一十五岁。妾家中父母,闻万岁选御车女,故将贱妾献上,望圣恩收录。”炀帝笑道:“放心放心,决不退回。”遂同萧后带了宝儿,竟到十六院来。众夫人见炀帝新收宝儿,忙治酒来贺。又吃了半夜,单送萧后回宫。炀帝就在翠华院中,与宝儿宿了。次日起来,就赐他为美人。自此今后,行住坐卧,皆带在身边,非常宠幸。宝儿却无一点恃宠之意,整天只是憨憨的耍笑,也不骄人,也不作态。炀帝更加宠嬖,各院夫人也都欢乐他和顺嫩款,教他歌舞吹唱。他福诚意灵,一学便会。
画眉腮上娇新月,掠发风前斗晚烟。
貌风骚而品异,神清俊而骨奇。
不屑人间脂粉,翩翩别有风韵。
桃露不堪争半笑,梨云何敢压双肩。
炀帝瞥见玉李精光灿烂,也不像一枝树木,就似甚么宝贝放光普通,吓得目瞪口呆,半晌开口不得。众夫人不知就里,尽管称扬赞叹。众内侍宫人,也不识窍,这一个道大奇,那一个道富强,都乱纷繁奖饰不断。炀帝不觉忿然大声说道:“如许一枝小树,俄然着花如此,定是花妖作怪,留之必定为祸。”叫摆布快用刀斧连根砍去。众夫人听了,都大惊道:“着花富强,乃国度祯祥,为何转说是妖,望陛下三思。”炀帝道:“众妃子那边晓得,只是砍去为妙。”众夫人苦劝,炀帝那边肯听。惟袁紫烟心中明白,对炀帝说道:“此花虽是富强,然太宣泄尽了,恐不悠长。今陛下莫若以酒酬之,则此花不为妖,而反为瑞矣。”众寺人正在那边延挨,不忍脱手,忽报娘娘驾到。本来萧后闻得二院着花富强,故来赏玩。到了院中,众夫人齐出来驱逐,就说道:“如许好花,万岁转说他是妖,倒要伐去,望娘娘安慰。”萧后见过了炀帝,细心将玉李一看,公然是雪堆玉砌,非常富强,心下也沉吟了一会,因问炀帝道:“陛下为何要伐此树?”炀帝道:“御妻明白人,何必细问?”萧后道:“此天意也,非妖也,伐之何益?陛下若威福不替,则此皆木德来助之像也。”炀帝道:“御妻所见极是,且同你去看杨梅。”遂不伐树,便起家还是同到晨光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