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后看那杨梅,固然繁郁,怎敌得玉李?然萧后终是个乖人,晓得炀帝的意义,委偏言道:“杨婢女清色美,得六合之正气;玉李不过是鲜媚之姿。以妾看来,二花还是杨梅为上。”炀帝方笑道:“终是御妻有眼力。”随命取酒来赏。斯须酒至,大师就在花下团坐而饮。饮到半晌,端的是观于海者难为水,不但世民气中,都有一点不敷之意,就是炀帝自家,看了一会,也觉道没甚兴趣,俄然走起家来道:“如许春光明丽,大地皆是文章,何必守着一株花树吃酒。”萧后道:“陛下之论有理,莫若移席到五湖中去。”炀帝道:“干脆过北海一游,好豁豁胸怀眼界。”众夫人听了,忙叫近侍将酒菜移入龙舟。安排伏贴,炀帝与萧后众夫人们,一齐同上龙舟,望北海中来。只见风和景明,水天一色,比湖中更觉分歧。有诗为证:
一日,炀帝在院中午睡未起;袁宝儿擅自走出院来,寻着朱贵儿、韩俊娥、杳娘、妥娘众美人耍子。杳娘道:“如许春季,百花开放,我们去斗草如何?”妥娘道:“斗草,摆布是这些花,大师都有的,不好耍子,到不如去打秋千,另有些笑声。”韩俊娥道:“不好不好,秋千怕人,我不去。”朱贵儿道:“打秋千既不好,大师不如同到赤栏桥上去垂钓罢。”袁宝儿道:“去不得,倘或万岁睡醒,寻我们时,那边晓得?莫若还到后院去演歌舞耍子,还不误了闲事。”大师都道:“说得是。”一齐转到后院西轩中来。众美人把四围帘牖俱开,将珠帘把金钩挂起,柳丝袅袅,檐前楹外群芳相映。恰是:
也是天意有定。炀帝正迟疑间,段达忽又献上一道表来,炀帝展开看时,倒是长安令献美人的奏疏。炀帝见了,心下大喜,把李渊的事都丢开了,因问段达道:“既是献美人,美人今在那边?”段达奏道:“美人现在苑外,未奉圣旨,不敢擅入。”炀帝即传旨宣来。未几时,将美人宣到,那美人见了炀帝与萧后,仓猝轻折纤腰,低垂素脸,俯伏在地。炀帝将那美人细心一看,端的生得娇怯怯一团姣美,软温温无穷风韵。有诗为证:
悲伤未已,欢情犹继。天公早显些微异,秾桃艳李斗当时,一杯浇释胸中忌。北海层峦,五湖新柳。天涯眺望真无边,梦回一枕黑甜余,碧栏又听悄悄语。
御苑东风丽,吹春满碧流。红移花覆岸,绿压柳垂舟。
浣雪蒸霞骨欲仙,况当十五正芳年。
炀帝瞥见玉李精光灿烂,也不像一枝树木,就似甚么宝贝放光普通,吓得目瞪口呆,半晌开口不得。众夫人不知就里,尽管称扬赞叹。众内侍宫人,也不识窍,这一个道大奇,那一个道富强,都乱纷繁奖饰不断。炀帝不觉忿然大声说道:“如许一枝小树,俄然着花如此,定是花妖作怪,留之必定为祸。”叫摆布快用刀斧连根砍去。众夫人听了,都大惊道:“着花富强,乃国度祯祥,为何转说是妖,望陛下三思。”炀帝道:“众妃子那边晓得,只是砍去为妙。”众夫人苦劝,炀帝那边肯听。惟袁紫烟心中明白,对炀帝说道:“此花虽是富强,然太宣泄尽了,恐不悠长。今陛下莫若以酒酬之,则此花不为妖,而反为瑞矣。”众寺人正在那边延挨,不忍脱手,忽报娘娘驾到。本来萧后闻得二院着花富强,故来赏玩。到了院中,众夫人齐出来驱逐,就说道:“如许好花,万岁转说他是妖,倒要伐去,望娘娘安慰。”萧后见过了炀帝,细心将玉李一看,公然是雪堆玉砌,非常富强,心下也沉吟了一会,因问炀帝道:“陛下为何要伐此树?”炀帝道:“御妻明白人,何必细问?”萧后道:“此天意也,非妖也,伐之何益?陛下若威福不替,则此皆木德来助之像也。”炀帝道:“御妻所见极是,且同你去看杨梅。”遂不伐树,便起家还是同到晨光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