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明圣比唐尧,脱珥无烦自早朝。
翠袖承恩遍,朱弦度曲稠。御香深惹薄言愁,天子趁风骚。
词曰:
穿一件淡红衫子,似薄薄明霞剪就;系一条缟素裙儿,如盈盈秋水裁成。青云交绾头上髻,松盘百缕;碧月充作耳边珰,斜挂一双。宝钏低軃彩鸾飞,绣带轻飘金凤舞。梨花高削两肩,杨柳横拖双黛。毫无尘俗,恍疑天上掌书仙;别有风情,自是人间豪侠女。
记得当年幽梦里,赐环惊起望虹霓。
炀帝念完赞道:“色韵性度,跃跃如纸上出。”萧后笑道:“不但做得有情有致,且为陛下今宵下一速帖。”夏夫人道:“蒙娘娘来临,已出万幸,焉敢更有他望?”炀帝又看下去,写着“迎晖院臣妾罗小玉谨呈御览”,印章上是“佩声氏”,是绝句两首:
炀帝念完道:“妙!文如其人,情致宛然。”萧后笑道:“再加几个卿字,陛下还要妙哩!”罗夫人亦笑道:“这几声唤,薛夫人莫非不下来递陛下一杯酒?”薛夫人见说,含着娇羞,当真要起家来。炀帝见了,忙止住道:“你自坐着,不要睬他。”又看了下去,上写道“积珍院臣妾樊娟”,印章是“素云氏”,也是绝句一首:
炀帝念完,萧后问道:“这是谁的?倒做得风趣。”炀帝道:“是花妃子的。”萧后笑道:“只怕彻夜花夫人乖不去了。”炀帝道:“词句鲜妍娇媚,深得美人情致。”花夫人道:“扯谈塞责,有甚情致?蒙陛下过誉。”樊夫人道:“花夫人过谦,陛下可要罚他一杯?”炀帝点点头儿,又看下去,写着“和明院臣妾江涛”,印章是“惊波氏”,倒是绝句二首:
时雨山堂润,卿云水殿幽。花花草草过春秋,那边是瀛洲。
炀帝念完,说道:“二诗做得情真妍丽,但觉乡思之念切耳。”萧后叫宫人取大杯:“奉陛下三巨觞。”炀帝道:“御妻为甚要罚起朕来?”萧后道:“陛下论诗不明,故此要罚。”炀帝道:“御妻说有何不明?”萧后道:“妾说来,陛下天然心折。你们众夫人都来看。”众夫人见说,齐到萧后身边来。萧后指着江夫人的诗说道:“这两首诗,是兴比之体。前一首,是江夫人借端乡之意,切念君心,实在非念故乡,隐念君心也。第二首,文义是总归题旨,明写重念君心,非念故乡也,为何反说思乡之念太切,岂不是论诗不明?”炀帝哈哈大笑道:“朕岂不知,因御妻与众妃子多在这里,莫非独赞江妃子的诗意念朕,众妃子独不念朕耶!看诗者,只好以意逆志耳!”周夫人道:“幸亏娘娘明敏,道破了作者诗意,像妾们只好被陛下粉饰过了。”炀帝道:“朕将一杯转奉与御妻,以见磨勘的切当;再一杯寄予周妃子,以酬其帮衬,朕自吃一杯。”周夫人笑道:“老是多嘴的不好,莫非江夫人倒不要吃?”萧后道:“陛下这三杯,是要奉的,妾们大师再陪一杯,乃是至公。”因而大家斟酒而饮。炀帝吃了酒,看后边去,见上写着“文安院臣妾狄玄蕊”,印章“字亭珍”。是一首词,调寄《巫山一段云》:
炀帝赏玩了多时,心下畅快,因对萧后道:“早是御妻邀来玩耍,不然将如许好风景,都错过了。”夏夫人忙排上宴来。炀帝饮了数杯,忽问道:“袁宝儿世人,如何不来?”众内相听了,仓猝去叫,却都不在院中。各处去寻,寻了半晌,一个个忙慌乱乱的,走将出去。炀帝见他们举止变态,便问道:“你这干小妮子,躲在那边,这时候才来,又这般模样?”众美人料坦白不住,只得齐跪下道:“妾等在仁智院山上,看舞剑耍子,不知万岁与娘娘驾到,有失陪侍,罪该万死。”炀帝道:“是谁舞剑?”宝儿道:“是薛冶儿。”炀帝道:“薛冶儿从未曾说他会舞剑,敢是你们扯谎?”萧后道:“谎不谎,有何难见,只叫冶儿来,便知端的。”炀帝点头,放了众美人起来,随叫内相去唤冶儿。未几时,冶儿唤到,怎生打扮?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