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老苍头排上饭来,狄去邪饱餐了一顿,起家谢别而去。老翁直送到通衢上,因说道:“转过前边阿谁山嘴,便望得见县中了。”狄去邪称谢拱手而别。走得十数步,转头看时,已不见老者,那边有甚么人家,两边都是长松怪石。去邪瞥见又吃了一惊,心上恍忽,忙赶到县中,见了都会群众,方才如梦初醒。入城在第宅中等待。
晰晰清眉秀目,纤纤齿白唇红。双丫髻,煞有仙风;黄布衫,颇多道气。若非野鹤为胎,定是白云作骨。
当时一队人夫开到一处,忽见上面模糊暴露一条屋脊,众夫跟着屋脊,渐渐的挖将下去,倒是一所堂屋,有三五间大小,四围白石砌成,有两石门,关得甚紧,不能展开。众夫只道此中有金银宝贝,遂一齐将锹锄铲锸,望着石门捣掘,谁想那门就像生铁铸的,各式敲打,莫想动得分毫。忙了半日,众夫恐怕弄出事来,只得报知队长。队长禀知麻叔谋,麻叔谋同令狐达来看,众夫都道:“掘撞凿打,老是无用。”令狐达道:“这座宅兆,不是古帝王的陵寝,定是仙家的圹穴,岂是用椎凿能够开得?必须具礼焚香,宣皇上的旨意拜求,或有可开之理。”麻叔谋没法,只得叫摆布排下香案,同令狐达穿了公服,宣读旨意。拜祝祷告未完,只见香案前,俄然卷起一阵冷风来,一声清脆,两扇石门,悄悄的让开。麻叔谋等世人走出来,见内里几百盏漆灯,点得雪亮,如同白天,中间放着一个石匣,有四五尺长,上面都是凿的细细斑纹。麻叔谋见了,心下有些惧怯,不敢等闲开看;又转着后一层,倒是一个小小圆洞,洞中壁直的,停着一个石棺材。麻叔谋同令狐达又礼拜了,叫人揭开盖儿细看,只见内里仰卧一人,面貌犹红白,色彩如未死的普通,浑身肌肉肥胖如玉;一顶黑发,重新上脸上腹上,盖将下来,直至脚下,从身后转绕上去,生到脊背中间方住;手上的指爪,都有尺余是非。麻叔谋看了,料是得道神仙骨相,不敢等闲毁动,仍叫摆布,将材盖上。把前边石匣开看,匣中并无别物,只要三尺来长一块石板,上写着很多蝌蚪篆文。这些人俱不能辨认。幸亏山中一个修真炼性,百来多岁的白叟,抄译出来。其文曰:
本来麻叔谋为人道最残暴,又贪婪好利,一闻升开河都护,满心欢乐,即便到差。当时柴绍佳耦在鄠县,晓得了旨意,知这差是宇文述的奸计,故将岳父调离太原,寻事关键他。李氏对丈夫道:“这差不唯有祸,还惹民怨。”仓猝一面差人去报与父亲,叫他称疾;一面叫丈夫多带些金珠,进东京打枢纽,另换一人,庶几无患。柴绍到东京,买托了一个梁公萧炬,是萧后的嫡弟;一个千牛宇文晶,是隋主弄臣,日夕出入宫禁,做了内应外合;外边又在保护处打了枢纽。张衡前造谎言害唐公,不过是为太子,原未曾与唐私有仇,况是小人,见了银子,也就罢了。唐公病本一到,改差左屯卫将军令狐达,着唐公仍养病太原。这两员官领了勅,定限要十五丈深,四十步阔。河南淮北,共起丁夫三百六十万。每五家出老幼或妇女一名,管炊爨馈送,又是七十二万。又调河南、山东、淮北骁骑五万,督催工程。那边管农忙之际,任你山根石脚,都要凿开,宅兆、民居尽皆发掘。那些丁夫,刻苦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