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堪怜,被鬼神播弄,倒倒颠颠。才教名引去,复以利驱旋。船带牵,马加鞭,谁能得天然。细看来朝灰尘,日日风烟。饶他奸刁雄奸,向火坑深处,抵死胡缠。杀身求繁华,服毒望神仙。枯骨朽,血痕鲜,方知是罪愆。能几人超然物外,独步机先?
再说炀帝,那夜在宝林院与沙夫人、薛冶儿两个欢娱了一夜,明日起家,因夜来萧后凑趣得体,梳洗过,即便上辇回宫。刚到宫门首,只见群臣都在那边候驾。炀帝坐了便殿,就问道:“卿等集会广陵河道,未知可曾筹议出来?”宇文述奏道:“臣等与工部河道世人细查,并无一起可通。今有谏议大夫萧怀静,说有一条河路能够通得,故臣划一在此面圣。”本来萧怀静,乃萧后之弟,系国舅,现任上大夫之职。炀帝听了,喜问萧怀静道:“卿有何路,能够直通广陵?”怀静答道:“此去大梁西北,有一条旧河路,秦时大将王离,曾于此处掘引孟津之水,直灌大梁。今岁久堙塞不通,若能广集民夫,从大梁起首,由河阴、陈留、雍邱、宁陵、睢阳等处,一起重新开浚,引孟津之水,东接淮河,不过一千里路,便可直到广陵。臣又听得耿纯臣奏,睢阳有天子气,见今开河,需求从睢阳境中穿过,天子之气,必定挖断。此河一成,既不险远,又可除后患。臣鄙见若此。不知圣意觉得何如?”炀帝听毕大喜道:“好群情,非卿才干识见,不能思惟及此。”遂传旨,以征北大总管麻叔谋为开河都护;又对众臣道:“路途纡远,工程浩繁,须再得一人协理方妙。”时宇文述因疑李渊杀其子惠及,欲解其兵权,寻他空地,遂乘机奏道:“太原留守李渊,很有才调,陛下可着他协理,庶几工程轻易达成。”炀帝见说,即以太原留守李渊为开河副使。从大梁起工,由睢阳一带,直掘到淮河,速调天下人夫自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皆要赴工,如有藏匿者,诛三族。圣旨一下,谁敢进谏,该衙门随即移文催麻叔谋、李渊上任。
欲识仙机虚与实,慢辞劳苦涉风尘。
本来麻叔谋为人道最残暴,又贪婪好利,一闻升开河都护,满心欢乐,即便到差。当时柴绍佳耦在鄠县,晓得了旨意,知这差是宇文述的奸计,故将岳父调离太原,寻事关键他。李氏对丈夫道:“这差不唯有祸,还惹民怨。”仓猝一面差人去报与父亲,叫他称疾;一面叫丈夫多带些金珠,进东京打枢纽,另换一人,庶几无患。柴绍到东京,买托了一个梁公萧炬,是萧后的嫡弟;一个千牛宇文晶,是隋主弄臣,日夕出入宫禁,做了内应外合;外边又在保护处打了枢纽。张衡前造谎言害唐公,不过是为太子,原未曾与唐私有仇,况是小人,见了银子,也就罢了。唐公病本一到,改差左屯卫将军令狐达,着唐公仍养病太原。这两员官领了勅,定限要十五丈深,四十步阔。河南淮北,共起丁夫三百六十万。每五家出老幼或妇女一名,管炊爨馈送,又是七十二万。又调河南、山东、淮北骁骑五万,督催工程。那边管农忙之际,任你山根石脚,都要凿开,宅兆、民居尽皆发掘。那些丁夫,刻苦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