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叔宝与士信正在场上比试技艺,见一个旗牌官,骑在顿时,那马跑得浑身汗下,来问道:“这里但是秦家庄么?”叔宝道:“兄长问他如何?”那旗牌道:“要访秦叔宝的。”叔宝道:“鄙人就是。”叫士信带马系了,请到草堂。旗牌见礼过,便道:“奉海道大元帅来爷将令,赍有札符,请将军为前部前锋。”叔宝也不看,也不接,道:“卑末因老母年高多病,故隐居不仕,日事耕作,筋力懈弛,如何当得此任?”旗牌道:“先生不必推让。这职衔好些人谋不来的,不要说建功封妻荫子;只到任散一散行粮盘费,便是一个小繁华。先生不要孤负了来元帅美情,下官来意。”叔宝道:“实是母切身病。”管待了旗牌便饭,又送了他二十两银子,本身写个抄本,托旗牌善言便利。旗牌见他坚执,只得相辞上马而去。本来来总管奉了勅旨,因想:“登莱至平壤,海道兼陆地,击贼拒敌,须得一个武勇绝伦的人。秦琼有万夫不当之勇,用他为前部,万无一失。”故差官来要请他。不料旗牌答复:“秦琼因老母得病,不能到差,有禀帖呈上。”来总管接来看了道:“他老是为着母老,不肯就任;然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他不负亲,又岂肯负主;何况麾下孔殷没有一个似他的。”心中想一想道:“我有个事理。”发一个帖儿,对旗牌道:“我还差你到齐州张郡丞处投下,促追他上路罢。”这旗牌只得策马,又向齐州来,先到郡丞衙。
攘攘不兼顾梦,营营好乱情怀。相看意气如兰蕙,聚散总安排。
秦母对叔宝说:“难为张大人意义,汝只得去走遭。只愿天佑,早得胜利,仍然享伉俪母子之乐。”叔宝另有迟疑之意,罗士信道:“高丽之事,以哥哥才力,马到胜利;若家中流派,嫂嫂自善主持。只虑盗贼生发,士信本意随哥哥前去,合力平辽,今不若留我在家,总有毛贼,料不敢来侵犯。”三人计议已定,次早叔宝又恐张郡丞到庄,不美意义,本身入城,换了公服,进城相见。张郡丞大喜,叫旗牌奉上札符,与叔宝收了。张郡丞又取出两封礼来:一封是叔宝赆仪,一封是送秦老夫人菽水之资。叔宝不敢拂他的意,收了。叔宝谢别。张郡丞又执手丁宁道:“以兄之才,此去必定胜利。但高丽兵诡而多诈,必分兵扼守,本地兵备,定然单弱。兄为前驱可释辽水、鸭绿江勿攻。唯有浿水,去平壤比来,乃高丽都城,可乘其不备,纵兵直捣;高丽若思内顾,首尾交击,弹丸之国,便可下了。”叔宝道:“妙论自当书绅。”就辞了出门。到家摒挡了一番,便束装同旗牌起行。罗士信送至一二里,大师丁宁保重而别。
建德站在对河看,晓得雄信庄上的人,俱是动到手的,不去喝住他。已后见那汉打得短长,忙走过桥来喝道:“你是那边来的,敢走到这里来撒泼?”那汉把建德细心一认,说道:“本来窦大哥,公然在这里!”扑地拜将下去。建德道:“我只道是谁,本来是孙兄弟,为甚到此?”那汉道:“小弟要会兄得紧,晓得兄携了令爱迁往汾州,弟前日特到介休各处寻访,竟无踪迹;幸喜途中遇着一名齐朋友,说兄在二贤庄单员外处,叫弟到此寻问,便知下落。故弟特特来访,不想刚好遇着。”本来此人姓孙名安祖,与窦建德同亲。当年安祖因盗民家之羊,为县令捕获笞辱,安祖持刀刺杀县令,人莫敢当其锋,号为摸羊公,遂藏匿在窦建德家一年不足。恰值朝廷钦点绣女,建德为了女儿,与他分离,直至现在。时建德便对安祖道:“这里就是二贤庄。”把手指道:“那来的便是单二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