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隋唐演义 > 第61章 出囹圄英雄惨戮 走天涯淑女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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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叔宝叫从人抬过火盆来,大家身边取出佩刀,轮番把本身股上肉割下来,在火上炙熟了,递与雄信吃道:“弟兄们誓同存亡,本日不能相从;倘异日蚀言,不能照顾兄的家眷,当如此肉,为人炮炙屠割。”雄信不辞,多接来吃了。秦叔宝垂泪叫道:“二哥,免得你放心不下。”叫怀玉儿子过来道:“你拜了岳父。”怀玉谨遵父命,恭恭敬敬朝着单雄信拜了四拜。雄信把眼睁了几睁,哈哈大笑道:“快哉,真吾婿也!吾去了,你们快脱手。”便引颈受刑,世人又大哭起来。只见人丛里,钻出一人,蓬头垢面,捧着尸首大哭大喊道:“老爷慢去,我单全来送老爷了!”便向腰间取出一把刀,向项下自刎;幸亏程知节瞥见,如飞上前夺住,未曾伤损。徐懋功道:“你这个主管,何必如此,另有很多殡葬大事,要你去做的,何必行此短见。”叔宝叫军校窝伴着他。雄信首级,秦王已许不可号令,用线缝在颈上,抬棺木来,用冠带殡葬。正着人抬至城外,寺中停靠,只见魏玄成、尤俊达、连巨真、罗士信同李玄邃的儿子启心,都来送殡;王伯当的老婆也差人来送纸。大师却又是一番伤感,然后簇拥丧车,齐到城外寺中安设好了,徐懋功发军校二十名看管,大师回寓。不幸恰是:

阵间话别,言犹在耳;顿时缔盟,君岂忘心?虽寒暑屡易,盛衰转丸;而泪沾襟袖,至今如昔,始终如一也。但恨国破家亡,氤氲使已作故交,妾茕茕一身,好像萍梗。谅郎君青年伟器,镇国令嗣,断不肯以齐大非耦,而以邹楚为匹也,云泥之别,莫问旧题,原赠附璧,非妾食言,亦盖镜之缘悭耳。衷肠托义妹备陈,临楮无任依依。

却说单雄信在狱中,见拿了王世充等去,雄信已知本身犯了死着,只放下愁烦,由他如何摆布,只见知节叫人扛了酒肴出去,心中早料着三四分了。知节让雄信坐了,便道:“昨晚弟同秦大哥,就要来看二哥,因不得闲,故没有来。”雄信道:“弟夜来倒亏窦建德在此叙谈。”知节叹道:“弟思惟起来,反不如在山东时与众兄弟经常相聚,喝彩痛饮,此身倒可由得自主;现在弄得几个弟兄,七零八落,动不动朝廷的法度,好和歹皇家的律令,岂不闷人!”说了看着雄信,蓦地里落下泪来。此时雄信早已料着五六分了,总不开口,只顾吃酒。忽见秦叔宝亦走出去讲道:“程兄弟,我叫你先出去劝单二哥一杯酒,为甚反静坐在此?”雄信道:“二兄俱有公事在身,何必又出去看弟?”叔宝道:“二哥说甚话来,人生于世,相逢一刻,也是难的。兄的事只恨弟辈难以身代,苟可替得,何惜此生。”说了,满满的斟上一大杯酒奉与雄信。叔宝眼眶里要落下泪来,雄信早已料着七八分了。又见徐懋功喘吁吁的走出去坐下,知节对懋功道:“如何?”懋功摇摇首,忙起家敬二大杯酒与雄信。听得外边很多淅淅索索的人走出去,意中早已料着非常,便掀髯大笑道:“既承三位兄长的美情,取大碗来,待弟吃三大碗,兄们也饮三大杯。本日与兄们吃酒,明日要寻玄邃、伯当兄吃酒了!”叔宝道:“二哥说甚话来?”雄信道:“三兄不必瞒我,小弟的事,早料定犯了死着。三兄看弟,岂是个怕死的!自那日出二贤庄,首级已不望生全的了。”叔宝三人,一杯酒犹哽咽咽不下去,雄信已吃了四五碗了。此时众禁子多捱进门来,站在面前,门首又有几个红头包巾的人,在那边看望。雄信对两旁禁子道:“你们多是要服侍我的?”众禁子齐跪下去道:“是。”雄信便道:“三兄去干你的事,我自干我的罢!”叔宝与懋功、知节,俱皆大恸起来。雄信止住道:“大丈夫视死如归,三兄不必作此后代之态,贻笑于人。”叔宝叫那刽子手出去,叮咛道:“单爷不比别个,你们好好伏侍他。”众刽子齐声应道:“晓得。”懋功道:“叔宝兄,我们先到那边,叫他们铺设伏贴。”叔宝道:“有理。”知节道:“你二兄先去,弟同二哥来。”懋功与叔宝挥泪先出了狱门,上马来到法场;只见那段达等一干人犯,早已斩首,尸骨横地。两个卷棚,一个结彩的,一个倒是不结彩的;那结彩的里边,钻出个监刑官儿来相见了。懋功叫部下,拣一个干净的地点。叔宝叫从人去取当时叔宝在潞州雄信赠他那副铺陈,铺设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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