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公子忙叫家人在枕箱内,取出窦公主与花又兰寄来的原书,对验笔迹无二,方知此书是窦公主所改的。叔宝道:“如许看起来,此女子多智多能,恰好与表弟为配。”张公谨道:“不特此也。”就将前日罗公子记念如何接待,公主又连行修本去上皇后,金铃如何报信,各各称羡。李如珪大笑道:“若如此说,窦公主是罗兄的尊阃了,刚才齐兄口里夹七夹八的乱言,岂不是冒昧罗兄。”国远见说,忙上前陪礼道:“小弟实不知此中勉强,只算弟乱道,望兄勿罪。”世人鼓掌大笑。长班出去禀说:“昨日皇爷身子有些不快,未曾坐朝。”叔宝向罗公子道:“既如此,把姑夫的贺表奏章,并你们职名封付通政史,先传出来何如?”罗公子道:“悉听表兄主裁。”说罢,即退席喝酒。
又兰传闻,心中想道:“看看说到我身上来了,殊不知我与罗郎,虽同床共寝两月,而此身从未感染,此心可对天日。”便道:“窦姐姐所云守志固妙,惟在难守当中,而死守之方可云志。”又兰原是好量,因向来与罗公子共处,恐酒后被他点污,假说本性不饮。今到此地,尽是女流,竟放心乐意,便畅怀痛饮,不觉酩酊,伏在案上。紫烟即便告别归家。线娘竟叫侍女扶又兰到本身床上睡;线娘随叫那金铃过来查问,金铃道:“小将军开初不知,厥后风声有些走漏,就有玩弄花女人的意义。闻声实在要求,花女人指天发誓,发愤不从,闻声他说,‘待奴见过窦公主以后,了然心迹,公主成了花烛,然后从君之愿。’”线娘不堪长叹道:“奇哉,罗郎真君子也,又兰真义女也!我窦氏设身处地,恐未能如此。彼既以守身让我,我当以罗郎报之,全其双美。趁罗郎本章未到,先将衷曲奏明皇后,皇后是必鉴我之心矣!”忙起家在灯下草就奏章,叫女书记写好封固,又写一札送与宇文昭仪,清算一副大礼,进呈皇后;一副小礼,送与昭仪。当初孙安祖与线娘要救建德时,曾将金珠交友于宇文昭仪,今亦烦他传达皇后,料他必能善全。明日绝早,即将川资付与吴良、金铃、赍本与礼品,往京进发。那金铃因放潘美不下,晓得公子要到贾润甫处,便跑畴昔细细与贾润甫申明就里,并上本与皇后的话,叫润甫作速报知公子,返来即清算与吴良上路去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题为直陈愚悃,请旨矜全事。窃惟王政以仁治为本,人道以家室为先,从古圣明治世,未有不恤四民,而使之茕独无依者也。臣艺本一介武夫,荷蒙圣眷,不鄙愚忠,授以重镇,敢不极力抚绥,是虽诸丑跳梁,幸赖天威灭尽。但前叛臣窦建德,因欲侵掠西陲,统兵犯境;臣因边寇出师,臣男成即提兵,与窦建德截杀;夏国将帅,俱已得胜,独建德之女名线娘者,素称勇猛,不料一见臣男,即不以兵戈相向,反愿系足赤绳,顿时一言,百年已定。此果后代私交,本不敢秽渎天听,今臣儿已二十四矣,向因四方多事,得空议及室家;建德已臣服归唐,超然世外,闻此女曾愿身代父刑,志行可嘉,又蒙天后宠眷特隆,而茕茕少女,待字闺中;臣男冠缨已久,而赳赳武夫,孑身阃外。臣思佳耦为伦礼所关,男女以信义为重,恐舍此女,臣男难其妇;若非臣男,此女亦不得其偶。臣系藩镇重臣,倘去处乖违,自取罪戾,姑敢冒昧上闻,伏望圣机杼定,永合良缘。臣不堪惶悚之至。
词曰:
调寄《一斛珠》
晨风残月,为别人奔走南北,忍着清贞空隈贴。情言心语,两两低低说。沉浸海棠方见切,惊看相互真可贵。封章直上九重阙,甘心退逊,香透梅花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