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时,又见一个女兵忙跪出去报说道:“王爷返来了。”公主意说,喜出望外,忙出去接了出去,直至内房,公主跪倒膝前,放声大哭。建德亦觉悲伤泪下,便双手端住道:“吾儿起来,亏你孝义多谋,使汝父得以放心在山焚修。本日若不为你毕生大事,焉肯再入都会?你起来坐了,我另有话问你。”线娘拭了泪坐下,建德道:“前日圣上倒晓得你许配罗郎,使我一时难于措词,不知此姻从何而起。”线娘将顿时定姻前后情由,直陈了一遍。建德道:“这也罢了,罗艺原是先朝大将,其子罗成,幼年英豪,将来袭父之职,你是一品夫人,亦不屈辱你;但可惜花木兰好一个女子,前日亏他同你到京面圣,不料尽节而亡;但其妹又兰,为甚么也肯替你奔驰,不知如何个女子?”线娘道:“他已到山中来了,莫非父亲没有见他?”建德道:“何尝有甚么女子来?”只要贾润甫差来的一个聪明小后生,并一个老头儿,也没有书札,只要你的上闻疏稿把与我看了,我方信是真的。”线娘道:“怪道儿的疏稿,放在拣装内不见了,本来是他故意取去,改装了来见父亲。”建德道:“我说役使之人,那能有如许言词温雅,情义诚心?”线娘道:“现在他想是同父亲来了,如何不见?”建德道:“他到山中见了我一面,就返来的,怎说不见?”线娘道:“想必他又到庵中去了。”叫金铃:“你到庵中去,快些接了花女人返来。”建德恐孙安祖在内里去了,忙走出来。线娘又叫人去请了贾润甫来,陪父亲与孙安祖闲谈。
却说窦线娘因袁紫烟返来,说花又兰到隐灵山去了,心中想道:“花妹为我驰驱门路,真情实义,可谓深矣尽矣!但不知我父亲主张如何,莫要连他走往别处去了,把这担子让我一小我挑。”心中甚是猜疑。忽一日,只见吴良、金铃返来,报说:“疏礼已托鸿胪正卿宇文爷,转送昭仪,呈上窦娘娘收讫。刚好罗公子随后到来,虽尚未面圣,本章已上。朝廷即差宇文爷同两个内监来召公主与花女人进京见赐婚。故此我们先赶返来,差官只怕明后日要到了,公主也须办理办理。”窦线娘道:“前日花女人到庵里去拜见四位夫人,不知为甚反同香工到山中王爷那边去了?”吴良道:“倘然明日天使到来,要两位出去接旨,花女人不回,如何答复他们?”又见门长出去禀道:“贾爷刚才来讲,天使明后日必到雷夏,叫公主作速清算行装,免得临期忙迫。”线娘道:“若无父命,即对天廷亦有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