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睹芳容即耿然,风骚雅度信翩翩。
身躯寡弱,态度幽娴。鼻倚琼瑶,眸含秋水。眉不描而自绿,唇不抹而凝朱。天生秀发,尽堪盘云髻一窝;天与娇姿,最敬爱桃花两颊。慢道落水中宵梦,欲卜巫山一段云。
已拚流毒天潢内,岂惜邀欢帝子旁?
千秋莫道无金鉴,别史稗官话正长。
想君命犯桃花煞,不独郎怜妾亦怜。
正说时,只见武三思半醉的出去。杨氏道:“三思,你家女人返来了,快来拜见。”媚娘昂首一看,只见:
媚娘忙答一礼道:“这个就是介弟么?”刚好小喜寻媚娘出来,小宝见了,也与他揖过。小喜问道:“此位贵姓?”怀清道:“就是前日说的冯家表弟。”小喜道:“本来就是介弟,失敬了。”说罢,怀清同着小宝,走到本身的房中。只见小宝走到桌边,取一幅花笺,写一绝道:
武秀士亦即接口吟道:
到了傍晚时候,只见小喜笑嘻嘻的走出去。媚娘道:“你这个女儿,倒像贯做尼姑的,到这个职位,另有甚么好笑?”小喜道:“夫人不知,那位四师父,就是女贞庵李夫人的妹子怀清,是我认得的,刚才不好叫出来,现在在他房里,问了别后的事情,故此好笑。”媚娘道:“甚么女贞庵李夫人?”小喜把当初隋萧后回南上坟,到女贞庵与隋南阳公主、秦、狄、夏、李四位夫人相会,说了一遍。媚娘道:“如此说他好了,为甚么又到这里来?”小喜道:“濮州连岁饥荒,又染了疫症,秦、夏、李三位夫人,接踵病亡。他被一个士子挈了要同到京,不想半途士子被盗杀了,他却跳在水中,被商船上救了,带至京都,送在此地暂寓。”媚娘道:“他们果有人来往么?”小喜道:“他说有个姓冯的表弟,住在蓝桥开张药铺,常来逛逛。”媚娘点点头儿。一日媚娘正在佛堂内看怀清写对,听得内里叩门,刚好长明老尼不在庵中,领众徒到人家念佛去了;怀清出来,问道:“是谁?”那人道:“阿妹,是我。”怀清知是冯小宝,欢乐不堪,忙开了出去。怀清道:“为甚么多时不来?”冯小宝道:“闻得你们庵中,有甚么朝廷送的武夫人,在此削发,故此我不敢来。今见寺门闭着,想是门徒不在家,我悄悄来会你一会。”怀清道:“那武夫人在堂中,你要去见见么?”那冯小宝随了怀清出去,见武夫人倚在桌上看怀清写的榜对。怀清道:“五师父,我们的兄弟在这里看我,见个礼儿。”媚娘掉回身来一看,只见:
萧后在隋亡之时,只道随波逐浪,能够欢愉几时;何知很多狼狈?本年将老矣,转至唐帝宫中,固然原以规矩相待,倒是身不由己。本日太宗俄然临幸,在妇女家最可贵之喜,他则不然,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岂是云。晓得太宗宠一个如花似玉的武媚娘,自知又不能减了一二十年年纪,返老还童起来,与他争上去;故此太宗固然一幸,感觉付之平平。不想被太宗看灯接去,彻夜达旦,媚娘见他风骚敬爱,便生起妒忌心来,却死力的撺掇太宗冷酷了。他又把两个蠢宫奴,换了小喜,去与太宗幸了。是以萧后平常饮恨,眉头不展,凭你好菜甘旨,拿到面前,亦不喜吃;即便清歌妙舞,却也懒观,经常差宫奴去请小喜到来,希冀说说隐情,那武秀士却又刁猾,叫两个亲信跟了,他衷肠难吐,相互慰闷了一番,即便别去。萧后只得自嗟自叹,拥衾而泣,染成怯症,未几几时,卒于唐宫。太宗闻知,深为可惜,厚加殡殓。诏复其位号,谥曰“愍”,使行人司以皇后卤簿,扶柩到吴公台下,与隋炀帝合葬。小喜要送至墓所,武秀士不准,只得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