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宗领旨,随写下一书呈上御览,本日遣使赍去,只道禄山天然见书便来。谁知杨国忠内心,却恐怕禄山看了儿子的书,端的来京时,朝廷需求留他在京。他有宫中线索,将来必定重用,夺宠夺权,与我不便;不如早早激他反了,既能够实我之言,又可永绝了与我争权之人,岂不甚妙。时有禄山的门客李超在京中,国忠诬害他,打通枢纽,遣人捕送御史台狱,按治正法,使禄山危不能自安。又密奏玄宗说:“庆宗虽奉旨写书,必然自另有私书致其父,臣料禄山必不肯来;且不日必有行动。”又一面密差亲信,星夜潜往范阳一起,漫衍流言,说道:“天子以安节度轻亵圣旨,轻渎天使,又察出他的交通宫中私事,非常大怒,已将其子安庆宗拘囚在宫,勒令写书,诱他父亲入朝赔罪,便把他们父子来杀了。”禄山闻此流言,甚是怕惧可惧。不一日,公然庆宗有手札来到,禄山忙拆书旁观,其书略云:
奸相作歹,乃致外乱。大言欺君,以寇为玩。
词曰:
前者大人表请献马,天子深嘉忠悃,止因部送人多,恐有骚扰,故谕令暂缓,初无他意。乃诏使回奏,深以大人简忽天言,可为怪。幸天子宽仁,不即督过,大人宜便星驰入朝赔罪,则高低猜忌尽释,谗口无可置喙,身名俱泰,爵位永保,岂不善哉!昨又奉圣谕云:华清宫新设泉汤,专待尔父来就浴,仿佛往时耍戏洗儿之宠,此尤极荷天恩之隆渥也。况男婚事已毕,而定省久虚,渴思仰睹慈颜,少申子妇之诚恳。不孝男庆宗,书启到日,即希命驾。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慢道猪龙难致雨,也能骤使水淋淋。
次日,即号令部下大小将士,毕集于府中。禄山戎服带剑,出坐堂上,却先诈为天子敕书一道,出之袖中,传示诸将说道:“昨者吾儿安庆宗处有人到来,传奉天子密敕,着我安禄山统兵入朝,讨伐奸相杨国忠,公等务当尽力同心,助我一臂之力,前去扫清君侧之恶;功成以后,爵赏非轻,各宜尽力。”诸将闻言,惊诧失容,面面相觑,不敢则声。严庄、高贵、阿史那承庆三人,按剑而起,对着世人厉声说道:“天子既有密敕,自应奉敕行事,谁敢不遵!”禄山亦按剑厉声道:“有不遵者,即治以军法。”诸将常日素畏禄山凶威,又见严庄等肯着力互助,便都不敢有异言。禄山马上遂发所部十五万众兵卒,反自范阳,号称二十万,本日大飨军将,使范阳节度副使贾循守范阳,平卢副使吕知诲守平卢,又令别将高秀岩守大同,其他诸将俱引兵南下,阵容浩大,此天宝十四载十一月事也。先人有诗叹云:
权奸还自夸先见,激反强梁,势已披猖,纵募新兵那可当。
且说当日禄山背叛,引兵南下,步骑精锐,烟尘千里。当时海内承平已久,百姓累世不见兵革,猝然闻知范阳兵起,远近惶恐。河北一起都是他的一起统属之地,所过州县望风崩溃;处所官员,或有开门出迎的,或有弃城逃脱的,或有为他擒戮的,无有一处能拒之者。安禄山以太原留守杨光翙凭借杨国忠为本家,欲先杀之。乃一面发动听马,一面预遣部将何千年、高邈,引二十余骑,饰辞献射内行,乘驿至太原。杨光翙此时髦未知安禄山的反信,只道范阳有使臣颠末,出城迎之,却被劫掳去了,解送禄山军前杀了。玄宗初闻人言安禄山已反,还疑是怪他的讹传其事,及闻杨光翙被杀,太原报到,方知安禄猴子然反了,大惊大怒。杨妃也惊得目瞪口呆。玄宗因而调集在朝诸臣,共议此事。众论纷繁不一,也有说该剿的,也有说该抚的,唯有杨国忠扬扬对劲说道:“此奴久萌反志,臣早已窥其肺腑,故屡渎天听,陛下乃本日方知臣言之不谬。”玄宗道:“番奴负恩叛变,罪不容诛,今彼恃士卒精锐,抵触而前,当何故御之?”国忠回奏说道:“陛下勿忧,今反者只禄山一人罢了,其他将士,都不欲反,特为安禄山所逼耳。朝廷只须遣一旅之师,声罪致讨,不旬日之间,定为传首京师,何足多虑。”玄宗信其言,遂安然不觉得意。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