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杨妃从睡梦中惊慌而寤,口里犹作咿哑之声。玄宗搂着便问道:“阿环为甚不安么?”杨妃定了一回,方才答说道:“我梦中见一鬼怪从宫后而来,对着我跳舞,旁有一仙颜女子,摇手止之,鬼只是不睬,他却口口声宣称我陛下,我不敢应他,他便把一条白带儿劈面的丢来,就兜在我颈项上,是以惊魇。”玄宗传闻,便也把本身所梦的述了一遍,杨妃咄咄称怪。玄宗宽解道:“总因连日心境不佳,以是梦寐不安,不敷为异;但我所梦钟馗之神甚奇,不知终南果有其人否?”杨妃道:“梦境虽不敷凭,只是如何女变成男,男变成女;又怎生我梦中,也见一女子,也恰梦见那鬼,呼我为陛下,这事可不捣蛋么?”玄宗戏道:“我和你恩爱非常,愿不分你我,男女易形,亦鸾颠凤倒之意耳!”说罢大师都笑起来。看官,你可知杨贵妃本是隋炀帝的后身,玄宗本是贵儿再世。梦中所见的,乃其本来脸孔。此亦因时运向衰,鬼来弄人,故有此梦。恰是:
脱簪永巷称贤后,为欲君王戒色荒。
本日还看钟状元,前门后户遥相对。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当下秦氏兄弟设席相待。万春道:“南兄且暂住此一两日,待小弟入城去见过家兄,随即同业。”霁云道:“方才秦先生说,令兄亦非等闲人,弟正欲与令兄一会。今晚且都住此,明日我同兄入城,拜见令兄一会何如?”雷万春应诺。
那汉大喜,遂各问了姓名,一同入内,见了秦氏兄弟,叙礼毕,就相邀坐。霁云备述了访张公不遇而返,门首相逢此兄,提及贤昆仲大名,非常仰敬,特来晋谒。二秦逡巡谦谢,动问尊客姓名居处。那汉道:“鄙人姓雷名万春,涿州人氏,从小也学读几行书,求名不就,弃文习武;颇不自揣,常思为国度效微力,争奈未遇当时。今因访亲特来到此,幸遇这一名南尊官,得谒贤昆仲两先生,足慰平生敬慕之意。”霁云与二秦,见他言词慷慨,气势豪放,甚相崇敬,因问:“雷兄来访何人?”万春道:“要访那乐部中雷海清。”霁云传闻,怫然不悦道:“那雷海清不过是梨园乐部的班头,俳优之辈,兄何故还来访他,莫非兄要屈节贱工耶?觉得谋进身之地,仿佛不成。”万春笑道:“非敢谋进身之地,因他是鄙人的胞兄,久不相见,故特来一候耳。”霁云道:“本来如此,鄙人讲错了。”秦国模说道:“令兄我也常见过,看他虽屈身乐部,大有忠君爱主之心,实与侪辈分歧,南兄也不成轻量人物。”万春因问:“南兄,你说访张公不遇,是阿谁张公?”霁云道:“是新任雍邱防备使张巡是也。”雷万春说道:“此公是当今一怪杰,兄与他是旧相知么?”霁云道:“尚未识面,因前高要尉许公名远的荐引来此。”万春道:“许公亦怪杰也。兄与此两怪杰相周旋,定然也是个怪杰。今即欲去雍邱,投张公麾下么?”霁云道:“今禄山反乱,必将放肆,吾将投张大众图讨贼之事。”雷万春慨然说道:“尊兄之意,正与鄙意相合,倘蒙不弃,愿陪侍同业。”秦国桢说道:“二兄既有同道,便可缔盟,拜为异姓兄弟,共图戮力皇家。”南雷二人大喜,遂大师下了四拜,结为存亡之交,誓同报国,磨难相扶,各无贰心。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