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秦国桢、罗采不及出山,都就观中断宿。素姑挑灯煮茗,与二人说了些家庭之事,因又谈及罗公远这八句诗。国桢道:“起二句已应,却那画影一句,也不必说了,其他这几句却如何解?今盈盈虽与江氏同居,即将相别,却怎说江流可共转?”素姑道:“那江氏突如其来,所乘之驴,腾空而去;看他举止,矜贵不凡,我疑他是个被谪的女仙,只是罗仙师道:‘达奚有遇合之时,连江氏也得归故乡。’此是何意?”二人闲话间。只见罗采低头凝想,俄然跌足而起道:“是了是了,我猜着的了!”素姑道:“你猜着甚么?”罗采低声私语道:“这江氏说是江家女李家妇,莫非是上皇的妃子江采蘋么?你看诗句中,明显有江采蘋三字,他便性爱梅花,宫中称为梅妃。前日传闻乱贼入宫,获一败北女尸,认是梅妃,后又传闻梅妃未死,逃在官方;或者端的遇仙得救,避到这里。今后还可重归宫禁,再侍上皇,也像达奚女与秦兄复续旧好普通不然,如何说主臣同遇合呢?”国桢点头道:“这一猜甚有理,但据我看来,表兄姓罗名采,诗语云:但见罗中采,还看水上蘋。却像要你送他归朝的。”素姑道:“若果是江贵妃,他既在我观中,我侄儿恰到此,晓得贵妃在这里,天然该奏报请旨。”罗采道:“只要问明白是江贵妃,我本日就具表申奏便了。”素姑道:“要问不难。他见达奚氏矢志不随那降贼的叔叔,是以甚相敬爱,有话必不相瞒,我只问达奚,便知实在了。”当晚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