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宝到后边清算金装锏。王小二忽起奸心:“这个姓秦的奸滑,到有两根甚么金装锏,不肯早卖,直等我央人说很多闲话,方才脱手。不要叫他卖,恐别人讨了便宜去。我哄他当在潞州,算还我银子,打发他起家;加些利钱儿,赎将出来。剥金子打金饰,与老婆带将起来。多的金子,剩下拿去兑与人,伉俪起家,都在这金装锏上了。”笑容满面,走到后边来。
环球尽肉眼,谁能别奇珍?以是豪杰士,碌碌多湮沦。
欢从眉角至,笑向颊边生。
却说雄信丰富之家,秋收事毕,闲坐厅前。见白叟家竖扁担于窗扇门外边,进门垂手,对员外道:“老夫进城卖柴,见个山东人牵匹黄骠马要卖;那马虽跌落膘,缰口还硬。现在领着马在庄外,请员外看看。”雄信道:“但是黄骠马?”老夫道:“恰是黄骠马。”雄信起家,从人跟从出庄。
雌雄骊黄,戋戋岂是豪杰相?没个孙阳,骏骨谁相赏?伏枥悲鸣,气吐青云漾。多难过,盐车踯躅,太行道上。
喜逢伯乐顾,冀北始空群。
雄信看罢了马,才与叔宝相见道:“马是你卖的么?”单员外只道是贩马的男人,不以规矩相待,只把你我相称。叔宝却认卖马,不认贩马,答道:“小可也不是贩马的人;本身的脚力,穷途货于宝庄。”雄信道:“也不管你买来的自骑的,竟说价罢了。”叔宝道:“人贫物贱,不敢言价;只赐五十两,充前程盘费足矣。”雄信道:“这马讨五十两银子也未几;只是膘跌重了,如果上得细料,用些工本,还养得起来。若不吃细料,这马就是废料了。今见你说得不幸,我与你三十两银子,只当送兄盘费罢了。”雄信还了三十两银子,回身过桥,往里就走,也不非常勤力要买。叔宝只得跟过桥来道:“凭员外赐多少罢了。”
叔宝隔溪一望,见雄信身高一丈,貌若灵官,戴万字顶皂荚包金,穿寒罗细褶,粉底皂鞋。叔宝自家看着身上,不像模样得紧,躲在大树背后解净手,抖下衣袖,揩了面上泪痕。雄信过桥,只去看马,不去问人。雄信善识良马。把衣袖撩起,用左手在马腰中一按,雄信体力最狠,那马虽筋骨崚嶒,却也分毫不动。托一托头至尾,准长丈余,蹄至鬃,准高八尺;遍体黄毛,如金丝细卷,并无半点正色。此马妙处,恰是:
调寄《点绛唇》
王小二就是逼命普通,又走将出去,向叔宝道:“你白叟家再寻些甚么值钱的东西当罢!”叔宝道:“小二哥,你好呆!我公门中门路,除了随身兵器,莫非带甚么金宝玩物不成?”小二道:“顾不的你白叟家。”叔宝道:“我骑这匹黄骠马,可有人要?”小二道:“秦爷在我家住有好几时,再未曾说这句,说甚么金装锏,我这潞州人,真金子还认做假的,那晓得有效的兵器!若提及马来,我们这里是旱地,若大若小人家,都有脚力。我看秦爷这匹黄骠,倒有几步好走,如果肯卖,起初回家,公事都完了。”叔宝道:“这是就有银子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