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语不敢答，钻入伞底扶丁延寿的手臂，并从对方手里拿鱼食丢水里。水池清浅，几条红鲤鱼摆着尾，这师徒俩看得入迷，等水面多一倒影才回神。
不止是朱紫，老头生着病，言语姿势就像纪芳许最后那两年。
梁鹤乘笑眯眯的，一派慈爱：“就这两间屋，你观光观光？”
姜采薇窘涩地笑：“我应抢先量尺寸，第一次织，太没准头了。”
师徒俩把丁汉白当氛围，纪慎语扶师父回屋，绕过影壁时转头看丁汉白一眼。比起丁延寿，他更怕丁汉白，毕竟丁汉白敢和亲爹拍桌子叫板。
他扶住对方的膝盖：“――师父。”
丁汉白拿起一只，那尺寸一看就比较合适他，笑歪在一旁：“那就多蓄棉花，别让南边爪子在北方冻伤了。”
梁鹤乘问：“你现在的师父是谁？”
眼看雨又要下起来，纪慎语跟从对方进屋, 出来却无处下脚。一张皮沙发, 一面雕花立柜, 满地的古玩珍玩。他头晕眼晕, 后退靠住门板, 目光不知落在白瓷上好, 还是落在青瓷上好。
也不满是怕，归正不想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纪慎语双腿灌铅, 挪一步能纠结半分钟，恐怕抬腿碰翻甚么。好不轻易走到里间门口, 他悄悄翻开帘子，顿时倒吸一口酸气。
他侧脸看，纪慎语冲他笑。
丁汉白好端端的，没被奸，那估计是盗。他抬高声音问：“你偷拿我那十万块钱了？”
梁鹤乘嘴角带笑：“这些，都是我做的。”
窗户又被关上，声音变得昏黄，字句都融在滴落的水里……那我也想送，纪慎语说。丁汉白寂静半晌，道了句极少说的“晚安”。
前者没多求，后者没诘问，各自走了。
他从柜中取出一花瓶：“你看看这个。”
一步跃出走廊，丁汉白顺手将背包扔石桌上，两手空空带纪慎语去了前院。前院最宽广，丁延寿和姜漱柳的寝室关着门，门口卧着只野猫。
纪慎语受宠若惊：“给我织的？真的？”
纪慎语刚想问谁是盲眼张，梁鹤乘俄然问：“你做的青瓷瓶呢？”
纪慎语从床上弹起，骨碌到窗边说：“还是个酷爱音乐的贼。”
丁汉白回味着：“我怕你吃了发胖，胖了不好找小姨夫。”他整天在姜采薇容忍的边沿盘桓，偶尔踩线也能哄返来，“如何样了，他看着表情好了吗？”
纪慎语坐在床边看第二遍《战役与战役》，翻页很勤，可甚么都没看出来。未几时有人拍门，是端着针线筐的姜采薇。
纪慎语一愣：“我没有，谁奇怪啊……”
纪慎语说出心中所想，丁汉白没答，只招手令他跟上。
纪慎语蹲在一旁：“红木浮雕？”
他挺直身板，说：“青瓷瓶也是假的，我做的。”
纪慎语猛地昂首，终究想起来意。“爷爷，我就是为百寿纹瓶来的。”他退后站好，交代秘闻普通，“百寿纹瓶卖了……卖了十万。”
丁延寿装瞎：“慎语，我们回屋看电视。”
纪慎语脑筋发热，俯视一地没法落脚的瓷渣，半晌，窗外雷电轰鸣，他扯了椅垫抛下，就着滂湃雨声慎重一跪。
纪慎语持续说道：“实在那百寿纹瓶是假货，你晓得吗？”
纪慎语点点头，厥后姜采薇给他量手掌尺寸，他支棱动手指不敢转动，被对方碰到时心怦怦狂跳。
姜漱柳没听清，丁汉白但是一字不差，然后整晚冷静察看，发觉丁延寿稍一行动就引得纪慎语目露镇静，的确是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