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正式改年号为永熙,宣布迈向新的开端。
她心下感慨,轻声道:“路途悠远,千难万阻,请表舅公多加谨慎。”
这算甚么?在梦里……欺君犯上?
“这下唐公爷被降职,不成器的儿子也被剥夺了世子封号……该死!”
翌日风烟渺渺,细雨如织,打猎被迫提早。
眼看万寿龙芽、御苑玉芽等数款堪比黄金矜贵的北苑贡茶,另有御赐建盏、金银茶器等物,在父亲安排下送往本身的院落,霍睿言滋味难言。
“霍侯爷离京期近,原定腊月末出嫁的长女,却直接退了婚!”
宋鸣珂来回踱步,烦躁时顺手扯了扯白罗曲领方心,脑海闪现筵席之上, 宋显扬不顾统统扑畴昔的那幕。
万里国土、铁血疆场,那是儿时紧紧扎根于心的梦。
“快宣!”太后与宋鸣珂异口同声。
这大抵是她不露陈迹的小小体贴吧?
二人聊了打猎打算,元礼插不上话,拿出一宽口白瓷罐,从中舀了一勺蜜,放入碗中,以温水调开,呈给宋鸣珂解渴。
霍睿言倍感尴尬,蹑手蹑脚跑到浴室,偷偷摸摸洗了个冷水澡。
进不得,退不甘。
当时赵太妃的专属医官, 以极快速率赶来,诊视后, 鉴定她为先帝驾崩而日夜哀号, 伤了肝肾, 又因爱子不日离京而深觉惶恐, 导致急病突发,建议定王多作伴随。
“太后娘娘!”李太医艰巨昂首,“重臣大肆清理翰林医官院,诡计安插人手,欲加上罪何患无词?老臣无法,出面揽了!”
目睹她下首跪坐着一苍色身影,他笑容呆滞,目光焦灼,“陛下龙体不佳?”
一窗之隔的殿外,融雪如珠玉般坠了一地,恰如离人泪。
“娘娘!当时环境告急,老臣实在没体例!若不借机寻药,龙体内的毒性,更难断根!恳请娘娘宽恕!”
知宋鸣珂静不下心,霍睿言一大早带上新刻印章,赶去她地点。
她边说边指了指几上一红色漆盒,内装晶莹剔透的糕点,内里如有花瓣飘飞。
霍睿言见宋鸣珂无恙,心下稍安,随后又觉希奇――元礼作为太医官,还顺带卖力御膳点心?
宋鸣珂笑盈盈朝他招手:“二表哥来得恰好,快尝尝元医官做的杏花水晶冻。”
李太医迟疑片刻:“……您见了那人,也许能想出得当来由。”
赵太妃当年恩宠极盛, 未曾传闻其身材抱恙,此病来得古怪是真,但宋显扬的惊奇、发急和无助,也像真的。
他拜伏在地,语带哽咽:“长公主殿下任重道远,还望保重。”
夜静无声,令人备受煎熬,直至余桐前来通报――李太医殿外候命。
爱重太妃的先帝骨肉未寒,宋鸣珂龙椅还没坐热,所扮演的宋显琛性子柔嫩,素有仁孝之名……当着两位庶弟的面,岂干得出不孝不悌不仁不义之举?
“李太医!到底如何一回事?快说!”太后率先开口。
趔趔趄趄踏雪声近,年逾半百的李太医披一身寒气,排闼而入,跪地施礼。
宋显琛静听三人说话,悲色、失落、苍茫皆淡淡的,似已将存亡置之度外。
“退得好!真没想到!那唐世子竟干出此等悖礼之举!”
“老臣明白,但若无资格深厚者顶罪,半数太医将被换掉,连累太广……同僚数十载,老臣于心不忍!
旧仇未报, 新恨又至, 她咬牙切齿, 怒容愈盛。
解缆北上前一晚,定远侯府出奇温馨。
太后尚未解气,冷声问:“是赵氏家属保举的小医官所言?”
月华如雾笼了都城春夜,融进深深天井,漫上他浅素衣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