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池碧绿如翠玉,更显岸边石亭如珠落玉盘。

那年天子旧病未愈,太子早逝加快其病情恶化,激发皇储更替、朝中权势倾斜,母女二人处境急转直下。

“长公主走错道了?”山坳处蓦地传来一阴恻恻的沉嗓。

好不轻易认清他的真脸孔,她已落空嫡亲,伶仃无援。

“抱愧,我……来晚了!”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表兄亦感知她的生命消逝,缓下法度,颤抖双臂紧紧搂住她,如拥抱世上最器重的宝贝,哽咽中的惭愧与歉然无以复加。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宋鸣珂盗汗直冒,腿脚发软,几乎颠仆在地。

宋鸣珂坐起家,惊奇不定,大口喘气,瞥见妆台镜面映照出一张稚气的容颜。

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定远侯府!兄长的忌辰!

“太子殿下小逛花圃,说是等您醒后一同回宫……”

她未及细想,拔下银簪子,猛力刺在其手背伤疤上!

莫非……她做了个庞大之极的梦?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亭外候着一众仆侍,而亭内那身量纤细的小少年,漂亮端倪与她八分类似,外加两分豪气,恰是她的孪生兄长宋显琛。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无边暗中与喧闹中,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顾不上总角疏松、珠花寥落,也没理睬目瞪口呆的宫人,宋鸣珂跌跌撞撞迈步,不慎踩到累坠拖裙,身子倾侧,富丽地撞翻了屏风,连带条案上的汝瓷瓶也摔成了碎片。

她曾痛恨彼苍,这一刻莫名感激――起码她并非孤傲死去,而是殒在亲人暖和度量以内。

茫然睁目,入眼是满室精美家具,仿佛是女子内室,她冲口问道:“表哥?”

宋鸣珂想说,早一时,晚一时,已无济于事,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结局。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贵,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操纵她数年。

黑衣男人亮出一枚铜质令牌,鱼形龟纹,倒是皇宫暗卫令。

宋鸣珂觉此人眼底杀气极重,那里像保护?更像是个杀手!

对方抢上前,强行拉她归去。

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肩头重重砸向门板,继而轰然倒地。

额角肿起,眸光环绕水雾,不复娇媚,取而代之是错愕。

四肢更加冰冷,灵魂仿佛硬生生被抽离。

宋鸣珂心底如塞外寒秋般一片冰冷――二皇兄公然不放过她!

延兴七年,玄月寒霜与凛冽风沙互融,铺天盖地,侵袭北境。

对上他不怀美意的眼神,宋鸣珂脑海中冒出二皇兄狠狠压向她蜜斯妹的场景……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贵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落入蒙面男人手里,生不如死,何不一了百了?

只因……十一岁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定远侯霍家,插手老夫人寿宴,被孪生兄长讽刺“大红大绿、花里胡哨”。

“这粗衣配不上都城三大美人之首,不如剥了……”他收好令牌,猛地猱身扑来!

男人紧盯她的目光由冷转热,迸溅欲望:“圣上曾言,若长公主公开违背皇命,可当场正法!但没说,死前不无能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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