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表里仆侍一拥而上,搀扶安抚。她挤开数人,连声呼唤:“别拦着!”

“裙子破了能跟公主贵体受损相提并论吗?”

两名宫女互望一眼,奇道:“公主睡胡涂了吧?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啊!此为定远侯府大蜜斯的寝居。”

估计不到半柱香,她先磕假山、醒后撞倒屏风、再把本身撂在地上的“英勇三连碰”将传遍全部定远侯府。

年约十一二岁,乌发在头顶两边各扎成结,已觑见雪肤花貌之色。

脚下粉绫鞋渗血,每踏一步,疼痛都会提示她――只要尽力往前,才对得起为她流血捐躯的宫女和侍卫。

无边暗中与喧闹中,猝然的铿锵金属撞击声,惊得宋鸣珂心惊肉跳。

她按捺嗓音的颤栗:“目下何年何月何日?这是那边?”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

泪光盈盈,不为热诚,不为痛觉,只为重获重生的戴德。

聆听二人争论,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宋鸣珂心底如塞外寒秋般一片冰冷――二皇兄公然不放过她!

对上他不怀美意的眼神,宋鸣珂脑海中冒出二皇兄狠狠压向她蜜斯妹的场景……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但是,兄长手拿汤勺,石桌上安排着一盅药膳!

她未及细想,拔下银簪子,猛力刺在其手背伤疤上!

宋鸣珂坐起家,惊奇不定,大口喘气,瞥见妆台镜面映照出一张稚气的容颜。

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魁伟黑影,如鬼如魅,蒙着半张脸,双眼如鹰隼锋利,似毒蛇阴冷,森然端量她。

今后之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悔怨,倘使未曾因小事与兄长闹冲突,何至于让他独行?

吼怒北风送来一句焦灼呼喊:“晏晏!是你吗?”

她堕入疑虑,浑然未觉残虐暴风扬起衣裙,彰显窈窕身姿;更没认识到,即便风霜满脸,青丝混乱,沙土沾衣,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

“别怕,那人被我杀了!我、我顿时送你去找大夫……”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感受周身骨骼剧痛,如烧如锉,耳边缭绕通透澄明的男嗓。

她没法完整倾诉内心话,连句“感谢”也来不及,硬撑的一口气随鲜血喷出,两臂软软垂下,指尖触碰到一温润事物,应是表兄腰间玉佩,形状特别,镂空处刚好套住她的小指。

“不――”

“哥哥呢?”宋鸣珂一掀锦衾,下榻穿鞋,忽觉头晕目炫。

“这粗衣配不上都城三大美人之首,不如剥了……”他收好令牌,猛地猱身扑来!

这衣裳连同裙子,曾被她边哭边剪,烂成了碎片。

额角肿起,眸光环绕水雾,不复娇媚,取而代之是错愕。

波折勾破裙裳,割伤肌肤,她痛苦难耐,忽地“嘭”一声,后脑正正磕在石块上,逐步堕入浑沌。

只因……十一岁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定远侯霍家,插手老夫人寿宴,被孪生兄长讽刺“大红大绿、花里胡哨”。

她跑出数里,气喘吁吁,仍趔趔趄趄北行。

对方抢上前,强行拉她归去。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领口绣满彩蝶。

“臭娘们!”男人被扎,顿时血流如注,狠心松了手。

可惜,她斗不过他,只能客死他乡。

梦里,她死在萧瑟边疆,每一寸疼痛均置她于烈焰,未免太实在了吧?

遗憾她此生痴顽、怯懦、软弱,未能及时发明二皇兄的诡计,未发觉孪生兄长之死另有蹊跷,未让母亲娘家一脉离开悲惨运气,扳连蜜斯妹受人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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