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裙子被尖石勾住了呀!”
哪怕上辈子,父亲为宋显琛的死而降罪霍家,率先考虑的亦是国之安危。
男人紧盯她的目光由冷转热,迸溅欲望:“圣上曾言,若长公主公开违背皇命,可当场正法!但没说,死前不无能点别的……”
“臭娘们!”男人被扎,顿时血流如注,狠心松了手。
阳光轻柔落在他笑容上,清澄眼眸超出碧波凝向她,潋滟无尽宠嬖。
屋表里仆侍一拥而上,搀扶安抚。她挤开数人,连声呼唤:“别拦着!”
为何这衣裙又重回她身上?
“那么凶干吗!”另一女子小声嘟囔。
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魁伟黑影,如鬼如魅, 蒙着半张脸, 双眼如鹰隼锋利,似毒蛇阴冷, 森然端量她。
“都是你!一惊一乍,害公主磕到头!咱俩起码得罚跪一宿!”
两名宫女互望一眼,奇道:“公主睡胡涂了吧?康佑十七年玄月十八啊!此为定远侯府大蜜斯的寝居。”
再看身上桃红丝绸上襦,领口绣满彩蝶。
宋鸣珂想说,早一时,晚一时,已无济于事,人生早在七年前便定结局。
宋鸣珂亲眼目睹缝菊死死拖住反对的追兵,被对方连砍数刀……她泪眼婆娑,抬手拉住跟前的小宫女,暖的,不是鬼。
只因……十一岁的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去定远侯霍家,插手老夫人寿宴,被孪生兄长讽刺“大红大绿、花里胡哨”。
身为皇后嫡女,本应活得骄贵,无法担负储君的孪生兄长早逝,非一母所出的二皇兄即位,瞒骗操纵她数年。
落入蒙面男人手里,生不如死,何不一了百了?
知觉消逝前,耳畔回荡表兄的吼怒,悲怆仇恨,而后再无声响。
偏生她未曾适应小短腿,再度被门槛拌了一下,肩头重重砸向门板,继而轰然倒地。
“圣上早已预感和亲之路易出岔子,命臣暗中跟从。长公主且乖乖返回,免得臣冲犯!”
“公主?”二人猜疑相询。
可惜,她斗不过他,只能客死他乡。
毕竟那夜隔了堵厚墙,顺风听不逼真,无凭无据,指责或思疑任何人都有失公允。
宋鸣珂觉此人眼底杀气极重,那里像保护?更像是个杀手!
时至本日,宋鸣珂尚能从浩繁老臣的赞叹中感受表姨父当年的壮烈豪情。
“抱愧,我……来晚了!”
“不――”
霍睿言容色暖和,畅谈观点之际,眉峰凝集昔日少见的萧肃锐芒。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感受周身骨骼剧痛,如烧如锉,耳边缭绕通透澄明的男嗓。
她堕入疑虑,浑然未觉残虐暴风扬起衣裙,彰显窈窕身姿;更没认识到,即便风霜满脸,青丝混乱,沙土沾衣,她的独绝容姿和高华气度却未减半分。
宋鸣珂泫然欲泣,狂喜与哀伤充满心头。
“整整七年!……终究、终究见到你了!”
他信赖霍家人,因此把他们放在相称首要的位置上,非论宿世,或此生。
梦里,她死在萧瑟边疆,每一寸疼痛均置她于烈焰,未免太实在了吧?
她按捺嗓音的颤栗:“目下何年何月何日?这是那边?”
码字不易, 头发掉光啦!感谢支撑晋江正版, 订阅不敷请耐烦等候 藐小尘粒随风划过宋鸣珂尽是泪痕的脸,她裹牢灰色外袍,咬紧牙关,沿狭道疾走。
聆听二人争论,宋鸣珂浑浑噩噩:谁?谁是公主?
她跑出数里,气喘吁吁, 仍趔趔趄趄北行。
最令她惭愧的是,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日趋衰颓,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