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你……”小妹红唇颤抖,指间幻来冰刃。
他是天下第一青伶,演尽才子才情。
魉情,仁慈英勇,捐躯取义,是她。
桃红瘦面樱唇点,杨枝纤柳随风飘。
起家欲离,走到门边时,侧首轻吟:“何如桥畔三生石,三生石上判善恶。”
他从入了戏行,就被师父定为女旦。
雪兽高打低扑,像离弦之箭,冲向傲然不动的黑君。
小妹灵腕宛转,将冰刃甩出,击碎了困住白无常的寒冰。
玩儿?
说得好轻巧。
醉步走向院外时,白无常仰天长笑:“有的时候,无声的答案,才最有味道。”
羽翅遮天,脚爪破风而至。
他只能接管台上风情万种,台下酒醉半夜的人生。
还没脱手,突闻白无常扯着喉咙大呼:“黑无常!你狂甚么?要不是我被君王冻住了双腿,我恨不能现在就与你决一死战!”
班主搓动手,笑得眼睛瞇成缝:“谢秋美的犒赏,那,我先替秋美收着了?”
小妹弄冰,寒入心髓。
这些年,听过无数次这类话。
“你竟敢将我的魂珠交给黑无常?”红唇有笑,才子飘飘落花:“这该值几个极刑?”
一如他的人生,秋露不堪风,半夜冰霜凝。
“我要勾眉了。”
再展开眼时,双腿冰封,已凝至腰际。
“从速勾脸儿,少他娘的起哄。”班主一声笑骂。
古往今来,多少豪杰红妆,才子才子,尽在他的端倪之间。
回顾笑看孟女,眨眼一笑:“我如果问乳母三生石哪去了,乳母也必然不会奉告我,对吗?”
白无常揣手闭目,听小妹纤指弄弦,奏响靡靡之音,仿佛非常享用。
乃至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
一对弓足三寸,一双端倪彩云。
中间的师兄一声戏言,引得世人起哄大笑。
看似紫檀做骨,银粉做面,金字鲜明。
“秋美,李家蜜斯赐了金字,亘古一人。”班主走到铜镜之侧,叮咛一句:“待会上了台,多给点气儿,李员外脱手风雅,我们能多得点赏钱。”
一束兰指如花,一袭碧袖粉裙。
小妹仰天冥音,幻来巨鹰。
北鹞子音,飞雪飘零。
小妹驾风操琴,分外冷傲。
桀骜不驯,全然不将小妹放在眼里。
孟女无言饮茶,轻挥兰袖。
白无常最不敢见的人,还是她。
“滚!少在这儿丢我的人!”小妹腾空娇喝:“英魄,最有情之人。”
黑君落雪,负手侧目,望向天涯。
秋美扎了束头,将眼睛吊成凤目,描眉之际,见到铜镜里映出一方匾。
“他呀,就是猫儿鸟儿,固然大家都喜好,但始终是个玩具。”
分开了阴曹地府,来到了北冥雪山。
“男人都能这么美,难怪大家都喜好他。”
筝弦渐徐渐渺,仿佛飞入天涯。
摘下羽扇,扑簌掉身上的残雪,眼望雪雾深切,白无常笑叹:“就算你有本领弄死他,你又舍得吗?”
如果这叫玩儿,恐怕也是六合间最伤害的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