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痛。”裴渊咧开干枯的嘴角,微微一笑。
“那徒弟的脾气呢?徒弟可会俄然发怒,或是发疯?”
她走上前,踮起脚尖,这才勉强伸手够到了裴渊的额头。
她伸出小手,摩挲起裴渊冰冷的手。毕竟还是未忍住心中情动,荀欢上前俯身,悄悄在裴渊的双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好了,二哥,不要再说了。”裴涯不忍他身负重伤还如此辛苦,“我会考虑,我都听二哥的。二哥也放心,太子秦翊一心牵挂你,就算秦徽想换人,我看这个千岁一定肯承诺。”
听闻是裴渊的弟弟,荀欢的心底天然腾起一股亲热感,她招了招手,“你来看徒弟么?”
“快让他出去!”荀欢赶紧承诺,她怕再与裴渊相处久了,她会忍不住做出更可骇的事!
“殿下,裴涯公子求见。”侍卫的通传打断了荀欢。
公然统统都如裴渊所料,次日一早,秦徽就另派了朝臣,来东宫殿暂替裴渊的位子。
“你哄人,我不信赖。”荀欢甘愿他说他很痛,也不想他如许掩蔽。
太子走后,房内只剩下裴家两兄弟。
“太医熬好了药,鄙人是来喂兄长喝药。”
苏衍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去,真是有得他等了。
“那徒弟他可故意上人没?”
“你们,是在说我?”
烛火摇摆,昏黄暗淡,只要多少值夜的太医还守在太病院里。荀欢在侍卫的指引下,终究来到了裴渊的房前。
太子试图出逃这事,立即传到了秦徽的耳朵里。秦徽见太子如此固执,孤身一人也要冒险去太病院,自知是如何都拦不住了,干脆就恩准太子去看望裴渊。
“这――这我就不知了――”
很久过后,恰好四下无人,大师都在门外候着,她一边盯着裴涯,一边甜甜问道,“师叔,徒弟常日里在府中,都做些甚么?”
“你我都清楚,太子太傅只是秦徽对付我们裴氏,给我架上的虚衔。此次我重伤,恐悠长不能愈,陛下定会趁此换人。”说了两三句话,裴渊只觉胸口一阵剧痛,未忍住,咳的更加短长。
裴涯只得挤上前来,坐在床榻边,拿着药匙,一匙一匙地帮裴渊喂药。
裴涯听闻这个称呼,差点没噎住,“太子殿下可直呼在轻贱名,师叔――鄙人实在受用不起啊。”
“臣受命前来,暂接太子太傅之位,帮手殿下读书。”苏衍又无法地反复了一遍他早就说过的话,期盼着太子早点让他起家。
也就只要现在,在人事不省的裴渊面前,她才敢说出如许的话吧。
说话间,门外的侍卫传话,说是天子命令召太子回宫歇息,不能迟误。
既然裴渊醒了,按太医们的意义,他该是性命无忧了。荀欢也放下心来,她临时不想再违拗秦徽的意义,便跟着那些侍卫回宫了。
太子竟然睡了!
荀欢还未等跑出东宫殿,就被四周巡查的禁卫们抓了个正着。
他实在没有甚么雄图抱负,只想尽他父兄的未竟之业,持续让裴氏一族在朝堂上有安身立命之处。裴涯自小醉心诗书,对政事并无兴趣,若不是裴家到了穷途末路,他也不想勉强这个弟弟。
一个用力,荀欢敏捷地翻身上床,趴在了裴渊的身边。她见他的面庞惨白如纸,唇色全无,还是免不了一阵心疼。
这时候,荀欢却悄悄伸开了一只眼睛。她瞧见苏衍懊丧的模样,勾嘴一笑,心道,你虽有姿色,却妄图顶替本太子敬爱之人裴渊的位子,今后有你受的!
“你们都守在内里吧。”
哄人……终究,荀欢还是点了点头,假装信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