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何氏在内心冷静念着,若那位娘娘过来,她们还是得施礼的。眼角的目光便往小何氏那边扫畴昔,mm除了长辈,还没拜过旁人,方才对着昭仪也就福一福罢了。
胡青青手内心都是汗,毕竟期盼圣宠的火急压过了惶恐,尽力点了点头,涩声道:“昭仪操心指导,妾身不敢孤负。妾身尽量一试就是。”
她也不提胡青青的事,先顾着问庆丰帝热不热,“小厨房里备着冰镇过的白凉粉和杏仁露,井水里还泡着西瓜,妾身叫他们切半个来?”
才出殿门几步路,远远便见前头排开了不大的仪仗,两个内侍提着熏灯开道,前面是一架嫔妃规制的翟凤肩舆,背面跟着七八的捧着盒子的宫女。
林云熙见她怔怔入迷,笑问道:“在想甚么呢?魂都飞了。”
昭仪是帮了她,教她去邀宠,教她在合适的机遇里跳出来,走进贤人眼里。胡青青对昭仪是至心的感激和顺服。
庆丰帝笑道:“你欢畅就好。”
林云熙是出嫁女,家中的事她也不好多过问,固然对丁家娘子更有好感一些,但不能不顾及家中考量,硬要按着她的意义来,也就顺着林夫人的话道:“既然是阿爹的意义,转头我与贤人说一声就是。”
林云熙就一样样放开来挑,此中有一匹石青色海水纹的软绸,摸上去又细又滑,模样又好,她都舍不得随便裁了。尚宫局的司衣又笑眯眯摸出另一匹水红梅花竹叶纹的,道:“娘娘瞧瞧,是不是和那石青色的是同一个种类。这是广州进贡的上等潞绸,统共不过二三十匹,娘娘这里有石青、水红、杏红、月白四五个色彩,您要喜好,顿时就能出裁缝。”
自胡为荣开罪放逐,她家中就是靠着杨氏帮扶,才没有一败涂地。几个哥哥虽不能再借着荫封退隐,总能够持续读书科考,家里的官邸住不了,胡杨氏就带着一家长幼搬去了杨家四周她的陪嫁庄子上,有杨氏在边上立着,好歹能安然度日。乃至胡青青正得宠的那段光阴,还能收到杨家偷偷递出去的银票财帛,只说给她用来赏人的,不必挂在心上。
林云熙上前迎了迎,忙叫人把摊了满桌的绸缎拿下去,换上茶水滴心,笑道:“今儿尚宫局送了宫绸,妾身挑些来做衣裳。”
真正当选的甘愿冷静无闻,也不肯在宫里贴上个“仙颜”“贤淑”的名声。宫里的娘娘们都没这么大的颜面,戋戋秀女,就强过满宫后妃去了?像那种传得满宫风雨的,不过是费经心机惟进宫昏了头,使动手腕明显白白把心机露给人看,早早就被刷下去了,如何还会留下来?
李顺就写了便条叫人去拿东西了。
琥琳含笑道:“娘子们是客,那里能让客人去存候呢?娘娘断不会叫娘子们去吃这个委曲的。”
潘氏见林云熙暖和亲热,非常感激,到底大着胆量接了东西,福一福身谢道:“昭仪恩德,妾没齿难忘。”她有林云熙亲口所说的贤淑之语,今后若再得添妆,那真是面上有光,哪怕到了婆家,也不敢有人与她难堪、说她不好了。
很快储秀宫里就住满了来自各地的秀女,不过初选时只由尚宫局内侍省查验,落第的顿时就能出宫,而更进一步的则要住满七日,由嬷嬷们教诲宫规与参拜礼节,再选此中出众者方可插手殿选。
林云熙闻言发笑道:“你好歹是驰名位的嫔妃,贤人又不是不宠嬖你了,如何提及这般悲观沮丧的话来了?”
又跟她说悄悄话,“朕这两年外头竟都是在兵戈,两面开支国库也吃不消。眼下玄武军、江浙、福建海军都有军功,如果凑着一处,朕只怕连赏银都封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