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宫倒是实打实来示好的。
皇后不谨慎传染风寒,卧病未愈,选秀阅选之事便尽数拜托于林云熙。林云熙虽未推让,但多数事件也分给了尚宫局、殿中省去做,特别以裴尚宫为首,只得闲时扣问一二罢了。
恰是有裴尚宫插手,储秀宫才甚么话都不敢说,直接叫人把秀女挪出去了。光凭杜尚宫,还没那么大的脸面,无声无息地把人送出宫去。
杜尚宫对林云熙的客气并不在乎,要让昭仪信她用她,不是几句话就能行的,她要实实在在为昭仪做事,才气有进一步的能够。
庆丰帝听了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细精私语道:“甚么时候你也跟姨母一样忙?”
皇后剑指杜尚宫,就是要把她和昭阳殿绑做一堆,顺势一并撤除。可为甚么裴尚宫也搅进这趟浑水里来?
储秀宫……
庆丰帝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笑道:“你倒是安逸,做个甩手掌柜,只等着朕来给你拿主张。”
林云熙“噗嗤”一笑,“程家娘子淑丽端庄,又是太皇太后的长辈,她白叟家天然是如何看如何爱的。程家忝为世家,程娘子又与贤人是表亲血缘,若您真的偶然纳妃,封个郡主也不算屈辱了她。”
庆丰帝连续去了三四趟寿安宫,回回都要和太皇太后吵起来。他也感觉烦了,朝中忙得不成开交,他那里故意机去对于程氏的事?只想打发了事。
林云熙上了肩舆一起慢行,上林苑里风景恰好,海棠吐艳,佳木碧绿,紫藤疏影,木香丛生,浅黄、纯白的花瓣重堆叠叠,芬芳芳香。嫔妃宫女们都喜好折来簪花,她也凑趣叫人折了两支归去插瓶。
她明哲保身那么多年,可上面有人要动她,任凭她再高的手腕,也只要认命的份。皇后如此,倘若今后另有其他位高权重的嫔妃看她不扎眼呢?她总还能做个十几二十年的,没事理现在就逞强而退,于其等候将来哪块璞玉,不如现在就低头投效。
林云熙嫣然笑道:“您身子不爽,就该少操心些才是。如果日理万机,可不是要累坏了身材么?贤人说您忙着筹划宫务,秀女一事便不必您操心了,妾身会替娘娘措置安妥。娘娘放心。”
皇后几近喘不过气来。贤人……贤人他甚么都晓得了……
太皇太后又贪婪不敷。
待肩舆在昭阳殿外停落,青菱方一面去扶林云熙下了肩舆,一面小声嘀咕了一句:“芳仪更加不懂端方了,您提示她是善心,她倒好,还学会得寸进尺了。”
只把杜尚宫的话当作件趣事说给庆丰帝听。庆丰帝倒不料外,想了想道:“她既故意效力,你用一用也无妨。她毕竟在宫中多年,如有甚么不测,也能替你挡一挡。”话中意有所指。
杜尚宫见林云熙久久不语,还觉得她并不在乎。或许是不缺得用的人,或许不肯意为了这点细枝末节接管她,不由振一振神情,言辞更加低婉恭敬,成心偶然间流暴露,昭仪如果不喜好谁,她就让谁在殿选中见不着贤人。
如是,转眼间便是四月中旬。
皇后闻声林云熙清脆地笑了一声,裣衽一礼,道:“妾身辞职。”带着人悄悄巧巧得走了。
即便林云熙出身氏族,膝下诞有皇子,也逃不过被惩办的运气。
青菱不由悄悄拍了一下嘴巴,暴露几分烦恼之色,忙道:“是。奴婢记着了。”
林夫人道:“我倒不担忧这个。朝中大事由得他们去忙,你爹到了现在的职位,加恩封赏都可有可无。只是这事儿该皇厥后做,贤人怎的暗里叮咛了你?”又感喟,“镇海侯旧部繁多,名下曲部、兵丁更不在少数。他致仕时斥逐了大半便罢了,贤人提他任总督,你可知有多少旧部来投?拖家带口也要赶着效命。现在他们还受朝廷、受镇海侯遗命节制,放心兵戈,一旦战事安定,镇海侯无男嗣可秉承官爵,这些曲部如何安设?阿娘怕有人要狐疑你交友外臣、拉拢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