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熙只一面温婉含笑,神情安闲安静。
林云熙微浅笑道:“如此便好。贤人去行宫本就是为了避暑,好松快些。太皇太后无事,又有皇后娘娘照顾,想来贤人也能放心。”
胡青青忙道:“果然么?那再好不过了,不晓得观在行宫那边,可有真人在观中修行?主奉的又是哪位仙尊?”她问的孔殷,非常情真,亭中诸人纷繁笑了。林云熙也笑道:“你这倒是问住我了。我只记得观中有位清妙真人,乃是胶东王姬,道法精美。你如故意,遣人去刺探一番便是。”
胡青青一怔,余光缓慢扫过敬和夫人,随即脸上已是温婉体贴的姿势。不管林云熙为何问起此事,昭仪既想听,她天然要说得事无大小,娓娓柔声道:“妾身比来去寿康宫存候,太皇太后确切有些倦怠。约莫是气候热了,文贞夫人又一向病着,太皇太后挂着心,故而不大舒坦。不过太医们一日三次去诊安然脉,只说太皇太后上了年纪,好好静养也就没事了。”
丽修容还是清冷傲丽,但神采却显得和蔼和顺很多,此时也稍稍勾起唇角,温言道:“都是自家姐妹,又是可贵欢宴,何必拘束?诸位姐妹随便便可。”
亭中一时寂寂,敬和夫人本来筹算和林云熙说秦氏伴驾之事,也是涓滴不敢开口了。更无颜持续陪坐,正欲辞职,明日再往昭阳殿登门请罪,便听林云熙道:“且非论皇后,贤人以孝治天下,在圣民气里,天然是太皇太后最重的。”
细细与胡青青说几句行宫中的景象,“你之前没去过,去了就晓得。行宫里湖光山色,风景甚美,又风凉。山里头灵气足,还建了一座承平观。”林云熙笑意盈盈,好像常日里与姊妹细语,“太皇太后信道,你恰好能为她去打醮祈福,好好抄些经文供奉。”
胡青青方显出不美意义的神情,林云熙和声道:“承平观在永安殿边上,以往太皇太后去行宫,就住在此处。永安殿背景临水,论清冷避暑,还在贤人所住的翠微殿之上。”
胡青青不由一张脸通红,敬和夫人一时又急又羞又怕,面色紫涨。含愧起家请罪道:“妾身言辞不慎,请昭仪恕罪。”
敬和夫人也随之拿纨扇遮了半脸,吟吟而笑。
瑶华宫在上林苑的东北角上,宫中玉宇琼楼,画栋雕檐,遍植仙花异草,一道溪流自宫墙环抱流入此中,凝成清浅一湖静水流深。湖边水榭珠帘绣幕,鼎焚百合之香,苍松碧树,怪石假山嶙峋,山顶处一座凉亭,飞檐上挂着八角风铃,随轻风当啷脆响。
诸妃以林云熙为首,她便先抽一签,竟是一株鲜艳欲滴的石榴花,上题“东风快意”,又注一句诗曰:“紫府真人饷露馕。”心头微微一惊,看了世人一眼,紫府真人主东华帝君,石榴有多子之意,这签的意义便有些奥妙了。
林云熙笑道:“看你一会儿能说得几句不错韵的来。”
敬和夫人不由带了几分受宠若惊,忙笑着答允了。她二人一走,剩下的嫔妃也都三三两两散了开来,各自赏花吟诗去了。
敬和夫人虽不知林云熙提起太皇太后的企图,但见林云熙没有摈除她的意义,已经非常欣喜,也厚着脸皮留下来,忙不迭束手拜道:“是。妾身谨遵昭仪教诲。”
三人谈笑一阵,清算伏贴,乘了轿辇一道往瑶华宫去。
林云熙道:“永安殿夙来是国母寓所,自前朝起便有十数位贤人奉太后于此静养。别的不说,单我们大宋建国,已有六位太后、两位太皇太后住过。”她神情淡然,于其间典故如信手拈来,“孝武帝时因永安皇后侍太后于万方殿,孝名传天下,厥后永安皇后为太后、太皇太后时又得子孙孝敬,保养天年,过茶寿含笑而逝,故其孙文忠帝将万方殿改名为永安殿,以示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