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年过三十,人老珠黄,在这院子里早受萧瑟,寻她的客人渐少,但是在这行院里,衣食嚼用,哪样不费钱,是以只得在门口迎宾,多挣几个辛苦钱补助。
夜色中,自巷口走来了一名黑衫客。
三人说谈笑笑,你来我往,进了一处小院,这小院略有些偏僻,陈列也不如途中所见的那些。
会馆门前自有等着迎宾的女娘,早高低打量过一回,见这客人身边虽未带着甚么小厮主子,穿着也不过是平常布衫,但可贵洁净划一,也算面子,且身材矗立,猿臂蜂腰,长腿健旺,再往面上打量,不由暗赞一声。
“小哥哥这是何意?”
虽说这位小郎君看着不似有钱老客,可儿物俊朗,身板挺拔,便如许的,就是要她倒贴,也是千肯万肯的,哪能让香怜得了头筹?
玉爱和香怜你倒一杯酒来喂,我捡一块点心奉上,说出来的话都好似在蜜里蘸过似的,把个小郎君捧得热烈。
小丫头子未几时整治出几样酒食,摆齐了花腔。
少年郎微微一笑,双臂微微伸开,任由两个女郎勾住了臂弯,把他往院内带去。
进得一个小厅,少年郎被引至主位上坐定,两名女郎分了摆布,殷勤备至。
这般一想,更是贴得紧密。
少年郎眉稍轻挑,眼瞧着两个女郎言语来往,差点就要反目,便双臂微收,往两个女娘肩上轻拢,漫声笑道,“两位姐姐莫失了和蔼,同来陪弟一遭儿如何?”
少年郎瞥眼看去,见是黄米枣糕,艾窝窝,海裳蜜饯,果馅椒盐金饼,说丰不丰说俭不俭,倒是合适这两个过气女娘的身份。
两位女郎相互对视一眼,转头便是娇声巧笑。
到处可见的红纱灯照出昏黄旖旎,各个小院子,掩映在竹林或假山间,模糊飘来乐声笑语,勾得民气浮动,倒真是个打发长夜的好去处。
“小哥哥,但是头回到我们院子里来?奴家香怜,便由奴家带着小哥哥去耍可好?”
少年郎笑着把银簪儿分开一推。
两个女郎目光一对,便有模糊争锋之意。
彻夜见了这俊哥哥,手头想必并不充足,却可贵一个俏字。是以两位女郎,竟是你争我夺起来。
“小哥哥好生体贴,奴家敢不从命?”
好个小郎君!
这倚门号召客人的女郎,自是要寻人替补的,这大抵就和等车拉客是一个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