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儿,眼角儿一斜,恰好跟班床帐里暴露了双眼睛偷瞄的霜霜对上,便轻浮地眨了眨眼,完整不把铁叔的孔殷焦燥放在心上。
“铁叔,铁叔,你有话渐渐说嘛!”
就是这般不成器的后妻季子,害了他家大爷!
但是现下,他只能深吸一口恶气,按捺着肝火先抱拳施礼。
“四爷既然好端端的,为何要派人送来假信儿?诳得大爷他……”
那拦着几个侍从相互瞧瞧,都是懵然。
公然话音落下,外头的动静顿时消停,没过几息,房门便被人自外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吓得霜霜嘤咛一声,躲回了床帐里头,用被子把本身裹了个实在。
铁叔瞋目圆睁,“滚蛋!”
铁叔走进门,闻着屋内甜腻的香气,浓眉不由得皱了皱。
“诶诶,铁叔你这是做甚么?四爷的脾气但是骄得很……”
几人嘴上说得轻松靠近,但上手拦的招式却涓滴不含混。
“甚么好端端的,甚么假信儿,甚么时候又诳了大爷了?”
虽身在烟花之地,这等行当的女子不至于怕见外男,但霜霜年事不大,又是院里捧着的花魁,平时来往的都是衣冠楚楚的高朋,似这般杀气腾腾闯出去的还是少见。
那几名侍卫坐的坐,站的站,有的啃着鸡腿儿,有的捶着肩膀,一派涣散安闲,听了这问话都笑道,“呶,四爷正在里头呢,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这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呢?
屋内华灯高照,锦帐低垂,描金穿藤雕花凉床上,霜霜女人正衣衫半褪,媚眼如丝,樱唇红肿着喘气不已,而本来兴趣高涨的贵公子听着外头铁叔的喊声,眉眼间闪过一丝讽刺,翻身而起,有一刹时,霜霜女人几近觉得这有钱有貌的公子爷神情带上了如欲嗜人的狰狞,待她也翻身坐起偷眼细瞧时,那狰狞又没了,仍变回翩翩如玉佳公子。
一场热烈看罢,锦衣公子搂着霜霜女人,笑道,“本与女人一见仍旧,相谈甚欢,却教这厮粗鄙之辈坏了兴趣,想来那桌酒菜也变作了残羹残羹,如此便另换一桌新的来!”
再看到白四爷扶着床柱懒懒立着,月白丝绸中衫狼藉,脸带桃花,眼中欲念未褪,较着刚才正跟女子亲热,浑身高低都仿佛写满了浪荡风,流。
白四爷唇角勾笑,搂过霜霜来亲了一口,冲着外头发话道,“这般风花雪月之地,打打杀杀的真煞风景,你们几个便放铁叔出去吧,正巧,酒菜送来,也请铁叔喝杯热酒。”
白四爷疏松着中衣,捞起挂在床柱上的外袍松松披上,眼带桃花,唇角勾笑,懒懒惰散坐到了窗下的八仙桌边,手里拈起银签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桌上的灯花。
说着眉眼夸大地轻挑,“不能吧,我大哥文才武略皆在我等不肖子之上,行事机灵慎重,如何会出事?定然是你们这些下头的人没尽好保护之职?”
若看场面,这白四爷的穿戴脱手,都是一方的富豪,若看部下人的技艺,史大龙那般的地头蛇都没走下来几个回合,怕还真不是普通来头的富商……
铁叔捏紧了拳头,咬着后牙根道,“今晨时分,四爷留了个便条道想起有些许小事未办,要先行一步到山,阳县,便带着十来个小我不辞而别。”
“恰是呢,铁叔你打哪来的,可吃过晚餐了没?要不叫人去给你拿几个包子垫垫?”
她这般想着往院外走,劈面瞧见一名五十来岁的大汉,疾步走来,风尘仆仆,面带急怒之色。
姓铁的男人似强忍着肝火,“四爷呢?”
固然是在夜里,院中挂的灯笼只照出了昏黄的光,但这些人做戏做得假不忍睹,连手扶着院门,状似在查抄门口挂的羊角灯的老鸨子都眸子子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