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元见水淙人模狗样,气势凌人,想到爹妈被他杀了,心中一团肝火燃起,便要脱手。突觉腿上一热,倒是被人用手拉了拉右腿。侧头来看,隋承志道:“大哥,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理,你是晓得的。安葬一个死人,这不是甚么大事,喝杯酒也就是了,是男人汉,你就喝了。”
五人已将打算烂熟于胸,当下听他这话,知他智计万端,定有行动,当下又将打算温故一遍,直到耳熟能详为止。
水丁见他凶巴巴得瞧着本身,浑身不由打了个颤抖,知他杯中酒水干了,想上前斟酒,不得水淙发话,却又不敢,一双眸子子直直地望着水淙。
隋承志见苗头不对,仓猝出言道:“帮主,这是戋戋小事,何必起火伤身。想来屠斐恶贼已然身故,埋与不埋,与大局倒是无关,帮主大人大量,对这等小事,却又何必斤斤计算。”
严夏季候,气候酷热,高温无雨,接连三日。到得第三日上,天空中乌云盖日,电闪雷鸣,倒是下起了一场暴雨,直落了半天。暴雨过后,一道彩虹划破长空,亮光刺眼,屋外氛围清爽,人在屋中,只觉风凉。乌云倒是迟迟不散,遮住了太阳。
世人见他去远了,相互看看,眼神作番交换,典鸣轻声道:“待会老处所见。”五虎会心,这才散了,各自回屋歇息。
水淙俄然想起一事,白了骆大元一眼,傲然道:“骆少侠,听我帮中弟兄说,你擅自号令他们埋葬了屠斐恶贼的尸首,可有此事?”
骆大元酒水既满,便端起了酒杯,和大师一起喝干了杯中酒。
连着三杯,尽数喝了。
水淙见大师都举起了酒杯,就骆大元在那发楞,眉头不免一皱,神采乌青,心道:这莫你又有甚么古怪?是不是又喝干了酒?朝他杯中一看,果见空空如也,心中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骆大元听了,浑不觉得然,嚷道:“我想他也是条豪杰,埋就埋了罢。”
水淙昨晚喝酒太多,此时肠胃兀自难受,当下不敢多喝,只是吃菜劝酒。典鸣在一旁偷眼瞧着,“嘿嘿”嘲笑,不时向豪杰五虎挤眉弄眼。
七人边吃边聊,闲话家常,只说些太湖山贼的向来罪过和江湖上的扯淡事情,却都不着正调。
刚才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喷,差点着了道,幸亏典鸣及时脱手,这番难堪,方才得以化解,心中对他极其愤怒,便不肯去看他,只顾和典鸣闲谈女人,骆大元喉畅喝酒这节,本身却没看到,心中想到,几次吃酒,他都是这般莽撞,当下见怪不怪,扭头瞧了一眼水丁,咳嗽一声,道:“水管家,谁喝干了酒,你尽管斟上就是,本座府中最多的就是酒。”水丁得了老爷这话,仓猝上前斟酒。水淙“哼”了一声,举杯道:“来,大师干了这杯。”
是日中夜,典鸣又来,笑道:“眼下机会成熟,明日便可成事。大师做好筹办,统统依打算行事,不成有误。”叮嘱完以后,闪身去了。
水淙见骆大元闷声不响,自干了三杯水酒,只道他至心认了错,又听典鸣一向为他打圆场,心道:典智囊向来比我聪明,他既然这般说,定有事理。当下“哼”地一声,白了骆大元一眼,目光扫视世人一遍,笑道:“来来来,大师别客气,吃菜,吃菜。”
水丁又倒一杯,骆大元接着干了。
水淙却还是蒙在鼓里,日日只顾邀宴六人吃酒,拉拢民气。但见五虎对他恭敬有加,彬彬有礼,就连那莽撞的骆大元竟也变了性子,不似先前那般傲慢无礼,粗声大气,满心觉得收伏了五人的心,心中欢畅不已。
骆大元目睹隋承志眼含求恳,蓦地间想到昨夜假想的通盘战略,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于本身之手。当下收敛肝火,强行忍住,牙齿一咬,拿起酒杯,“咕咚”一声,便即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