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宁赶快低头望去，只见李玄都双脚的十个脚指都微微分开，然后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分开台阶的范围，直接踏入湖水当中。
如当代道，只要平头百姓才会穿“平头鞋”，士大夫们的鞋子和靴子都有鞋翘，即鞋尖向上翘起，盖因百姓们都是短打扮，而士大夫倒是宽袍大袖，履头鞋翘能够托住袍服底边，不至跌滑于地，而鞋尖翘起的履头部分便可探出袍服，也能够制止踩到袍角。
“平常会水之人踩水，依托的是水的浮力，能够暴露半个身子已经是极致，但是练拳，却还能将身子往上提起，一向暴露膝盖以上的位置，这便叫‘水不过膝’。”
李玄都轻声问道：“想不想练拳？”
李玄都对此倒是并不料外，说道：“我小时住在海边，游水却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我当时候在水中踩水而行，能够直起家子，乃至是将全部小腹丹田都暴露水面。”
这世上绝大部分人的尽力程度之低，远不到要拼天赋的境地。
江湖中人，固然阔别庙堂，更谈不上士大夫，但哪个是真正的布衣百姓？人多势众，借势生财，不管正道正道，哪个不是家财万贯？以是江湖中人的江湖职位越高，做派也就更加斯文，常日里都是外着大袖鹤氅，内穿斑斓衣袍，以金冠玉簪束发，脚上天然也是带有鞋翘履头的长靴云履，很多江湖公子的做派涓滴不逊于权贵世家出来的后辈。反倒是那些穿着看起来很“江湖”之人，斗笠蓑衣，草鞋布衫，披发披发，多数在江湖上职位不高，或是跑单帮之人。
小丫头略微游移一下以后，重重点头。
女子鞋子也多是如此，若说男人时髦的是云履，那么女子时髦的就是红翘尖履，鞋翘高达两寸，能够说非常夺目了。
此时李玄都脱下脚上的云履，与小丫头的绣鞋放在一起，一大一小，一方一圆。
李玄都停下脚步，说道：“水有浮力，带了一个‘力’字，练拳也是练了一个‘力’字，如何用力，如何发力，这踩水的本领，便是以双脚发暗劲，再借助水之浮力，乃至不消气机也可撑起家形，你能做到这个境地，便算是登堂入室。”
小丫头望着李玄都，便是不解，又有些笑意。
回到那座临湖小院以后，周淑宁来到小湖中间，发明这儿的堤岸也有谨慎思，竟是被塑形成一级级台阶状，一向延长到湖水当中，待到小湖水面降落之时，台阶便会暴露水面，亦可起到船埠的感化。小丫头转头看了眼李玄都，见他微微点头以后，便脱去了鞋袜，暴露一双乌黑的小脚丫，又把裤脚挽起，赤脚站在台阶上，水面方才抹过她的脚腕。
小丫头瞪大了眼眸。
这场酒宴结束以后，从宋幕遮之那边得知了四大堂主的住处，胡良和沈霜眉各自去见雷堂堂主孙少宗和雨堂堂主朱玉，李玄都带着周淑宁留在宋幕遮这边。
如果说前次周淑宁见到李玄都练拳时浑身白雾蒸腾的气象而对练拳却步，那么此次她见到李玄都水不过膝的本领便对练拳生入迷驰之心，这也是明师和庸师的辨别了，一样一个本领，想要传授弟子，也要用对体例，投其所好，不然便是事倍功半和事半功倍的辨别。
小丫头诚恳地摇了点头。
李玄都踩水而行，因为他已经得了佛家的“漏尽通”，体格易于凡人，说是身轻如燕也不为过，竟是还能再将身形进步数寸，最后水面只是堪堪没过他的脚腕。
李玄都指了指本身的双脚，问道：“淑宁，你会水吗？”
小丫头倒是有些红了脸，声若蚊蚋道：“哥哥……要教我游水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