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上半年,就算因为战乱的原因,粮价比起承闰年景时高出将近一倍的代价,江南各州府的粮价也不过才十文一斤,一两银子便可买二百二十斤的粮食,遵循二百斤来算,一万两银子足以买二百万斤粮食,足以维系四千百姓三年的口粮。
沈霜眉收起信笺,点头道:“紫府放心便是。”
这让李玄都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好风仰仗力,送我上青云。”李玄都轻声说道:“传闻狈为狼的远亲,因为狈的前腿特别短,以是走路时要爬在狼的身上。有见及此,狈一旦没有狼的扶助,就不能行动。这个左秋云便是如此,没有公孙量,他便没有夺权的本钱。依我看来,公孙量是阳刚,到处争强,他便是阴柔,到处逞强,二者合力,倒是阴阳相济。”
宋幕遮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的。”
想到这儿,郑伯告罪一声,先行分开,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信封,放到李玄都的面前,道:“这是那位正一宗高人给朱玉的函件,不过被老门主截留,而后他们便再无手札来往。”
待到胡良将那一匣承平钱收起以后,李玄都方才持续说道:“第二个是雨堂堂主朱玉,既然宋老哥对此早有防备,乃至能晓得那位正一宗高人将孩子带回了正一宗之事,想来手中也定有挟制朱玉的证据。”
胡良说道:“好办,这类人,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恶犬,仆人死了以后,只要谁给它肉吃,它便会跟着谁走,喂饱他便是。如果宋小兄弟信得过我胡或人,此事交由我去办,定能办得标致安妥,不留半点尾巴。”
“高见谈不上。”李玄都轻声感喟道:“行走江湖,要靠脑筋,可到最后,还是要靠手里的刀剑分出个高低。”
“李先生一语中的。”宋幕遮诚恳赞道:“风堂堂主公孙量和电堂堂主左秋云,此二人实在早在家父活着时,便多有不轨之念,只是顾忌于家父的声望和人脉,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家父仙逝,他们二人便开端蠢蠢欲动,想要将风雷派据为己有。”
李玄都说道:“先说雷堂堂主孙少宗,此人既然能被等闲教唆,可见不是心有主意之人,这等人英勇不足,策画不敷,既然能被旁人教唆,天然也能被我们压服,想来应当不是难事才是,最好的体例便是投其所好,不知他可有甚么爱好?”
“再有就是电堂堂主左秋云,世人常说为虎作伥,狼狈为奸,若说公孙量是虎狼,那么左秋云就是猛虎身边的伥鬼,与狼为伴的狈,此人野心甚大,一向不甘于本身在四大堂主中位居最后,可也晓得单凭他一人之力没法登上门主之位,因而他就挑动了公孙量来争夺门主之位。”
江湖是甚么,江湖是情面油滑,是勾心斗角,是刀光剑影。
宋幕遮游移了一下,起家离席,再返身返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长匣,他缓缓推开匣盖,只见此中满是整齐码好的承平钱,金光闪闪,让人目炫。
宋幕遮道:“李先生鞭辟入里。”
有些争斗,也不必然非要打打杀杀。
宋幕遮轻声道:“这是三百枚承平钱,加上熔铸承平钱的用度耗损,差未几是一万两银子,这已经是我手头上所能动用的统统银钱,如果再多,便要用风雷派的公产,我临时还无权动用。”
李玄都轻声道:“这个证据,不但能毁掉朱玉,也能毁掉她的那位正一宗情郎,如果不想身败名裂,再加上为情郎和孩子考虑,她多数不会玉石俱焚,而是会挑选服从。”
如果说老管事前前另有些许疑虑,那么此时便已经信了大半,因为这等手腕,毫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能有的,这位李先生瞧着年青,手腕倒是熟稔老辣,看起来近乎刻薄无情,可这年初厮混江湖,就是恶人要用恶人磨,就像朝堂上的清官,你想做名看重史的忠臣贤臣,那你的手腕就要比奸臣佞臣还要短长,不然便是个死而无用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