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上半年,就算因为战乱的原因,粮价比起承闰年景时高出将近一倍的代价,江南各州府的粮价也不过才十文一斤,一两银子便可买二百二十斤的粮食,遵循二百斤来算,一万两银子足以买二百万斤粮食,足以维系四千百姓三年的口粮。
胡良说道:“好办,这类人,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恶犬,仆人死了以后,只要谁给它肉吃,它便会跟着谁走,喂饱他便是。如果宋小兄弟信得过我胡或人,此事交由我去办,定能办得标致安妥,不留半点尾巴。”
李玄都没有说话。
胡良接过那方长匣,平平道:“你能安稳接过风雷派的门主之位,让宋老哥在天之灵能够安眠,便是最好的酬谢。”
可对此,他也是无可何如,总不能对宋老哥的身后之事不管不问。只能是“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李玄都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人皆有欲,有人贪财,有人贪情,我们能够给钱,也能够拿捏把柄威胁,但是这两人要权,我们倒是不能给了,也给不了。古往今来,多少厮杀,大到百万雄师相互攻伐的不义之战,小到宫廷之间的血溅五步,哪个不是为了一个‘权’字?以是触及到‘权’字,几近就是个活结,除非有人肯主动让步一步,可他们会退吗?”
宋幕遮答道:“若说爱好,那便是贪财好色,他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也曾做过很多讹诈富户财帛的活动,所幸未曾害人道命,又念及这几十年的情分,以及很多不太好放在台面上的活计也要由他来做,以是家父生前才对他一再谦让,不是我心胸成见,我风雷派中的名誉,多数是由他废弛的。”
李玄都说道:“先说雷堂堂主孙少宗,此人既然能被等闲教唆,可见不是心有主意之人,这等人英勇不足,策画不敷,既然能被旁人教唆,天然也能被我们压服,想来应当不是难事才是,最好的体例便是投其所好,不知他可有甚么爱好?”
宋幕遮游移了一下,起家离席,再返身返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长匣,他缓缓推开匣盖,只见此中满是整齐码好的承平钱,金光闪闪,让人目炫。
宋幕遮轻声道:“这是三百枚承平钱,加上熔铸承平钱的用度耗损,差未几是一万两银子,这已经是我手头上所能动用的统统银钱,如果再多,便要用风雷派的公产,我临时还无权动用。”
如果说老管事前前另有些许疑虑,那么此时便已经信了大半,因为这等手腕,毫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能有的,这位李先生瞧着年青,手腕倒是熟稔老辣,看起来近乎刻薄无情,可这年初厮混江湖,就是恶人要用恶人磨,就像朝堂上的清官,你想做名看重史的忠臣贤臣,那你的手腕就要比奸臣佞臣还要短长,不然便是个死而无用的了局。
想到这儿,郑伯告罪一声,先行分开,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信封,放到李玄都的面前,道:“这是那位正一宗高人给朱玉的函件,不过被老门主截留,而后他们便再无手札来往。”
沈霜眉收起信笺,点头道:“紫府放心便是。”
“李先生一语中的。”宋幕遮诚恳赞道:“风堂堂主公孙量和电堂堂主左秋云,此二人实在早在家父活着时,便多有不轨之念,只是顾忌于家父的声望和人脉,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家父仙逝,他们二人便开端蠢蠢欲动,想要将风雷派据为己有。”
李玄都轻声道:“这个证据,不但能毁掉朱玉,也能毁掉她的那位正一宗情郎,如果不想身败名裂,再加上为情郎和孩子考虑,她多数不会玉石俱焚,而是会挑选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