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之听罢,倒是直摆手:“任少侠谈笑了,方某方才见你大发神威,剑锋无匹,至今另有些胆战心惊,哪敢妄论一战!”顿了顿,声音倏忽拔高三分:“不过,且容方某冒昧一问,任少侠但是习有攻伐步法?”
任苏一拢拳,目露奇芒:“不敢当。沅州六公子之名如雷贯日,本日能一战也算不虚此行!”
李奇暗呸一口,心机平静下来,他是在任苏开口以一敌二时醒转过来的,那会也是这些人号令得最为短长的时候,可眼下不过稍挫锐气,便个个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连半点胆气也无,当真是坐井观天久矣。
这两句话一向被任苏奉为金科玉律,废土天下上也每时每刻都上演着近似的血的经验,或因好争强斗狠,被人捡了便宜,乃至引来群起而攻,或因一时心软、欲望,放过仇敌,导致身故,至于那些能在废土上耐久不衰的豪强,则无不深通这简简朴二十字的精华,八面小巧,不竖劲敌,但如有人敢欺上门,必是当即的毁灭。
任苏不置可否,也不点破他那点珍惜羽毛的谨慎思,只轻笑道:“不然,却也一定能拿下方兄。”
话毕,方凝之一对星眸凝睇着任苏,面庞弥漫着非常自傲,任苏也不答话,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式。
这话一出,本来因方凝之坦承不如任苏而引发的些许骚动立时沉寂下来,任苏微微一笑:“恰是。”
目光一触,青袍中年洒然一笑,蓦地迈出,在一众惊奇的目光下,向着车辇那边微躬,语不惊人死不休。
“任少侠,还望不要讽刺方某了,此次鄙人虽自认下风,却也不会就此伏输,待异日蕴生内息,自当回返常州宗门当中,向恩师就教更高深的武学,两年后,方某必将重临天狼,再向少侠就教,到时请勿推让!”
“哈哈!”
不一会,剑刃又似秋泓深潭般洁白,任苏看了眼地上,眉头微皱,收起带血绢帕,轻弹锋刃,剑吟响遍全场,他执剑瞋目扫去,恍忽间有股咄咄威势残虐,只见目光落处,黑压压的一片寂寂垂首,四野风声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