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澄点点头：“好，你先归去吧。”
冲明垂目，“好。”
梁澄眉心一动，足尖微点，掠至佛前，细细打量面前的佛像，俄然，梁澄发明佛像衣衿下有些细末，他抬手一抹，指腹上顿时粘上一些金黄色的粉末，竟与佛像的金漆一个色彩，如果不细看，底子发明不了，梁澄又移了一步，没在发明如许的粉末，他拿衣袖用力地拭了下，青色的衣袖上，顿时粘上一层淡淡的黄色。
梁澄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属，是以也没重视到甘州眼里深长的意味，他无认识地摩挲着经籍的一页书角，双眼也不知落在那边，过了半晌，问道：“他有说甚么时候返来？”
第二天冲明刚一出门，就见到隔壁屋门口立着“冲觉”，对方仿佛也是方才关上门，见到冲明，仰脸向他微微一笑，暴露高低四颗牙齿，恰是冲觉常日里笑的模样，纯然当中透着拘束。
冲明起家，目送梁廓清癯颀长的身影消逝在帘帐以后，这才冷静收起桌上的碗筷。
甘州分开后不一会儿，冲明便进屋提示梁澄晚膳已备好，梁澄没甚么胃口，只喝了碗汤便搁下筷子。
“大人，本来您在这儿！”
四月暮春，桃枝早已长出嫩叶，花瓣只剩两三，杨柳撑开满目翠色，黄莺啁啁啼鸣，飞燕剪过柳梢，掠向檐角。
本来如此！
这姜黄本是一味草药，辛香燥烈，破血除风热，遇碱则红，梁澄本来不懂草药医理，会晓得姜黄，也是因为一念的原因，只因姜黄另有个服从，能通月经及扑损瘀血，有次他腹痛，胃口也不好，一念便让厨子在菜里加了姜黄，姜黄的辛辣既能提味，又能减缓经痛……
梁澄手里本来拿着经卷，却好久没能翻上一页，闻言搁动手里的经籍，半响方道：“有劳了，甘管事。”
很简朴的一句尽忠之辞，态度不卑不亢，神采平平无波，眼底却有着很亮的光芒，梁澄有一刹时的恍忽，总感觉冲明现在的神情义外的熟谙，仿佛曾经见过好多次，待要细究，对方已经恭敬地低下头来。
“冲明，你也起了。”
梁澄怕流云二人抓不住刺客，正要出殿喊人，却见冲明自自侧殿的角门出去。
梁澄的视野毫无讳饰，冲明却不露一丝无措，任由梁澄打量，半响，梁澄问道：“冲明，你之前可想过今后做甚么？”
冲明语气担忧道：“大人才吃了那么一点，不再用些吗？”
面前的“冲觉”没有一丝马脚，冲明缓缓地弯起眼角，点头道：“嗯。”
上辈子，这尊佛像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两行血诗，诗中内容不堪，来不及细查，便被明元帝叫人拭去。
“撤下吧，今晚不消守夜。”梁澄挥挥手，起家往禅室走去。
“此乃小的分内之事，”甘州本来半弯着腰，此时却抬起眼来看向梁澄，如常道：“不知国师大人可有甚么话，好让小的捎给阁主？”
梁澄按下心底的奇特，道：“很好，撤下吧。”
“阁主之前未曾返来，阁里积了很多事件，眼下还在京郊的庄子里措置，彻夜恐怕赶不及回城，阁主叮咛小的给大人传话，晚膳不消候他。”
梁澄苗条的双眉微微凝起，抬头看向殿中的金身大佛，佛祖双目微阖，端庄宁静，神态慈悲而宁和，谛视着天下百姓。
明日便是佛诞日，此前流云飞月一向未曾发明行迹鬼疑之人，大雄宝殿的佛像蒲团以及永宁塔上的金宝瓶亦没有甚么不当，现在若要行动，彻夜便是最后的机会，梁澄本来也决定要亲身前去探查，是以一念不在，也省去他找借口脱身。
“我们从速去烧水吧，国师大人再过两刻就要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