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钜本身就是个监守自肥的人,常日里伙同这张郅等人暗里里倒卖盐产也不知捞了多少。这些匹夫,现在担忧那司盐校尉来者不善,就想临时做点门面工夫粉饰粉饰,找个替死鬼挡箭。而好巧不巧,他们看上了万安馆。
我讶然,随后,道:“有是有,不过那都是储物之用。妾这客舍长年来宾来往,总要备些米面食材,县尉若想看,妾便翻开给县尉看。”说罢,我对老钱道,“老钱,你去……”
张郅没答话,正待再看,一个府吏仓促走来,脸上有些镇静之色:“县尉,那庖房院子里有一驾马车,恰是那送鱼的!”
郭维仍道:“如果如此,那些鱼虾早就齁死了,岂可活到现在?”
可惜贩私盐也是要讲端方的,他几次拿了货拖着不给钱,这买卖也就再也没得做了,这假装成灶台的地窖也就再也没用过。
我看着满地乱蹦的活鱼活虾,内心一阵肉疼。
“张县尉。”虞公子道,“本日到此为止,请张县尉带人归去吧。”
郭维的神采马上变得不定。
我摇点头,没答话,只站在门口看着那些府兵繁忙。
正想着对策,俄然,内里传来一个声音:“这是出了何事?”
“夫人……”小莺忙上前来。
万安馆倒了霉,那个得利最大,这想也不消想。
张郅在一旁看着,脸上已经暴露了些异色。
小莺面色更加惨白。
“张县尉。”我神采骇怪,“这是如何回事?妾在这万安馆两年,却从不知此处有个地窖。”
从阿泰那偶合来看,此事确是有人设想无疑。我常日行事和蔼,县府里凡征税收捐,一样不落,侯钜要抓大鱼,当不会特地想到我。必是有人投其所好,想出了这一石二鸟之策。万安馆若被查出了私盐,侯钜必定要大张旗鼓措置一番,以彰显其办案得力;并把罪名做大,最好能连他那些脏事也十足一镬背了,好推个洁净。
“不必!”张郅大手一挥,又是嘲笑,“不必,我要看的可不是那些。”说罢,对身边的府吏点点头。
“县尉。”一个府吏走到他身边,神采犹疑地摇了点头。
我则仍旧神采安静,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
张郅却仿佛早有预感,看我一眼,嘲笑:“是么,待我亲身检察!”说罢,又神情地往庖厨而去。
我看着这些人,心中嘲笑。
“这……”张郅面上有些难堪之色,道,“还未曾。”
张郅冷着脸,半晌,道:“水!定是那些水有鬼怪,再细心查验!”
张郅不睬他,只让府兵将那马车上的几只桶细搜。府兵们领命,推开郭维几人,上前去翻马车上的木桶都翻开,把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夫人,这……这是……”他手足无措地问道。
我心想,那给张郅出主张的人连这事都晓得,想来是志在必得。可惜,我就算真的参与贩私盐,也不会像他们想的如许又傻又懒,连新的藏货点也不会备一个。
“县尉。”郭维一脸无惧之色,带着笑,“这般夜里上门来找小人,但是要还前次赌坊里输的钱?”
“嗯?”虞公子嘲笑:“如何,县尉不肯”
“虞公子。”小莺一喜,忙对我道,“夫人,虞公子来了!”
正在此时,又一个府吏仓促走来,在张郅耳边低语两句。张郅面上马上暴露了然之色,恨恨:“怎不早说!”说罢,转向我。
张郅看着他,半晌,游移道:“可这是县长……”
这时,郭维却笑出声来。
事出俄然, 已经没有工夫闲扯。我马上转向老钱, 低声道:“你带郭家二人到后院去,将桶中的货卸了,藏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