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我说,“前次那媒人分开以后,我对你和小莺说了甚么?”
我要的就是这话,点头,又道:“另有一事。方才县尉来做的那些事,老三也看到了,本日老三给我的那些鱼……”
我说:“你当年入馆来做事之时呢?”
“都送去了。”阿香忙道。
折腾了一晚,待得诸事结束,已经是深夜。
我只好摆出感激的神采,对虞衍道:“彻夜之事,多亏了虞公子。此处脏乱,还请虞公子随妾到堂上雅间去坐。”说罢,我让老钱等人措置后事,又叮咛小莺去筹办茶水和点心,引虞衍往前面去。
我并无打趣之意,神采严厉。
才进门,阿香和小莺两人就迎了上来,一个满面等候,一个目光切磋。
我晓得我猜对了。虞衍当然不会亲身来打通甚么人才成全他的功德,而那说媒的媒人就不一样了。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要体味一户人家的奥妙,打通这家的奉侍之人便能够了,要压服甚么人,亦是同理。
院子里,那些鱼虾等物已经清算洁净,老钱和郭维、阿泰都在,正将桶放上马车。
我说:“不瞒公子,妾出世之时,曾有方士云游至家中,见妾面相,断言妾乃孤煞之命,须一世留在家中,不成嫁人,不然必累死父母,克死夫君。妾父母不信,待妾及笄便觅了良婿,将妾嫁走。不料结婚两年以内,那谶言果然应验,妾父母前后离世,夫君也……”我说着,叹口气,低头举袖拭了拭眼角,道,“妾自知命数如此,自不好再扳连别人,故而离乡远走。一来可淡忘旧事,让心中好受些;二来可避人耳目,免受闲言碎语之扰。”
虞衍讶然,目光倏而亮起:“哦?”
阿香一愣。
我让小莺退下。
虞衍道:“夫人守节之志,鄙人甚为恭敬,然夫人已寡居数年,也该想想今后之事。夫人莫非要一世孤身度日?”
阿香与老钱分歧,并非是万安馆的奴婢,而是我内里请来帮佣的。万安馆不算小,前面仆人留下的五个仆婢不管如何不敷用,而我并不想再去买人。倒不是我高风亮节,而是我感觉世事难料,说不定哪天我站不稳脚根又要溜走,买太多奴婢,走的时候一旦要放奴,极易血本无归。若真有了那一天,难道追悔莫及。
“夫人。”阿香凑过来,笑得奥秘兮兮,“虞公子那事如何了?”
我点头,独自往庖房而去。
我算了算彻夜因为张郅这事丧失的钱款,光账面可算的就有两千余。看着算盘上的数,我只觉一阵肉疼。
我摆出羞怯之色:“此事,妾已将答话都奉告了媒人。”
阿香有些讶色,道:“夫人待我甚好,不管炊事人为,在海盐都找不出第二处来。”
待获得了楼上雅间里,小莺关上门,将内里的喧闹挡去。
我神采如常,向阿香问道:“给来宾的吃食,都送去了么。”
“我待你如何?”
“明日我再运新的来,如本日之数,包管与本日的一样好。”郭维马上道。
我点头,道:“老钱,彻夜之事,你和阿香皆有功绩,可各往账上领二百钱。”
我点头:“不成。只怕县长县尉仍盯着不放,老三若在路上被拦住,便是人赃俱获。”
阿香面色变了变,看着我,忙道:“夫人,我……”
我说:“这些私盐不成留,后院中有条水沟,水通往护城河。你二人彻夜就将盐倒到那水沟里,半点莫留。”
虞衍的面子公然了得,固然不过神采淡淡地与几小我答了礼,但公然没有人肇事。我摆出笑容,好言好语地让来宾们去安息,又让阿香他们给每个来宾都送去些酒食压惊。世人得了好处,也变作一场和蔼,纷繁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