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天子会做出这般行动。秦王在辽东运营多年,兵将对秦王中间耿耿,这无人不知。先帝虽一向怀着弄死秦王的心,却未曾动手,亦是顾忌于此。现在上竟然想凭着两道旨意夺秦王兵权,也不知是吃错了甚么药。
我点头:“如此。”
“另有一事,乃是与秦王有关。”柏隆道,“秦王已经将辽东兵权交与梁玢,入朝任职去了。”
“恰是。”柏隆道。
秦王性命?我想到那张脸,内心嗤一声。秦王那样浑身心眼的人,连先帝奔丧都敢不去,天子下个旨又算甚么?若无旁事,他该当又要重施故伎,头疼脑热之类的来由随便找两个,赖在辽东不走,就算天子亲身去辽东也不能拿他如何样。
待获得了县府中,柏隆正在堂上,见我来,忙上前施礼。
想到这些,我不由有些对劲,因为我晓得,他只在我一小我面前如许。
“何事?”我问。
这是阿泰奉告我的。万安馆的鱼鲜,接连多日都是阿泰来送,我猎奇之下问起,他将此事奉告了我。
柏隆见我不言语,道:“夫人莫不是在担忧秦王性命?”
公子的信前日才到,若无要事,柏隆并不会让我畴昔。我看看天气,承诺下来,随即叮咛备车。
柏隆道:“有是有,但无甚要事。会稽王宫中的属官和世子家眷克日都出发去了雒阳,国中甚是安宁。”
先帝驾崩以后, 秦王以辽东鲜卑势大,防务甚重,不得脱身为名,并未到雒阳奔丧,而是调派了秦海内史等人到京中代为奔丧。天子非常体恤,没有斥责,但就在命令各国增加进贡以后,又下了一道旨,将秦王任为太宰,令他入京履职;同时,由幽州刺史梁玢领护匈奴中郎将,将辽东兵马归入其帐下。
“我二叔说,那不能算是给虞氏做事。”阿泰挠挠头,道,“他说这是虞氏有求于我家,且我家也出了船,这只能算是联手。”
海盐隔江对岸就是会稽国, 这般震惊的动静, 很快也传到了海盐。我每日到堂上, 总能听到有人在群情此事。诸侯王的富庶, 天下大家皆知, 很多人觉得早该如此,鼓掌称快。
我放心不下的,是公子。
“另有一事,乃是与秦王有关。”柏隆道,“秦王已经将辽东兵权交与梁玢,入朝任职去了。”
我讶然,想了想,问:“可知这黄遨来路?”
“鄙人请夫人来此,乃是有两桩急事。”他说。
这倒是件出乎我料想的大事。
公子就像个闲人,热中于将泡茶舍时听来的是非一件一件转述,而全然不似阿谁世人丁口相传如出尘神仙般的名流。
我:“……”
我问:“何事?”
大抵是果然赋税见底了, 比起朝廷畴前拖拖沓拉了的办事气势而言, 此番实在算得雷厉流行。朝廷遵循各王国的户籍和地盘之数,定下了各国每年的进贡之数,比起往年,皆大蝠增加。一些大国,如会稽国、齐国等,达五倍之多。此令公布之时,仍在先帝治丧之期, 几近统统诸侯王和宗室都在雒阳。同时,天子还下诏,给各诸侯王都安排了京中的官职,补葺府邸,王宫臣属皆搬入京中,无事不必离京就国。
那便是秦王。
“在家方才接到急报,冀州哀鸿□□,叛军攻入州府,杀了冀州太守。那叛军之首名黄遨,自主冀王,所过之处皆劫杀豪强,分赋税与世人,四周州郡很多流民皆投奔呼应,现在已有十万之众。”
这倒是件出乎我料想的大事。
本年的年景不错,我每日在堂上听各地客商们议论各地轶事,除了冀州闹了场水灾,别处并无大灾患。我预算着,各地的收成安稳下来,再加上诸侯王们增缴的进贡,朝廷的燃眉之急当可减缓。从柏隆那边探听,亦是这般迹象,因为朝廷并未像先前那样催命普通地催促他交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