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伸头过来,给我打一下。疼就是人,不疼就是鬼。”
表弟……青玄这不要脸的,明显比我小几个月,竟然要我叫他兄长……
青玄愁眉苦脸:“别提了,公子听闻这河上匪盗横行谋财害命,就派人来巡。可东边圣上正在亲征,人手贫乏,公子就将我当了司马,说甚么我跟了他好久,该历练历练……”说着,他叹口气,“这差使累人得很,如本日这般,夜里连好好睡一觉都不可。过几日此事完了,我还是要归去服侍公子,不过你来了我便可好好补觉。”
出乎我的料想,虽是夜里,渡口上却灯火透明。
“是人是鬼,你尝尝不就晓得了。”我说。
“那真是你算计的?”青玄看着我,紧问道。
这话出来,青玄的面上突然变色, 仿佛见了鬼。
我看着他,不置可否。
城南亦灯火敞亮,来往的民夫军士人影绰绰。青玄是公子近侍,将官士卒都认得他,我跟着他走进堆栈的大门,并无人禁止。
“不是。”我说, “那是我搭乘的客船, 彻夜本要在船上安息一宿, 不过既然碰到了诸位,便不必再留下了。”
青玄又将几颗香豆放入口中,边嚼边道:“你现在在京中可着名了。好些人都说你有神通,不但给先帝挡了灾,还晓得天机,连秦王护驾之事都在你的算计当中。你晓得么?秦王晓得你死了,还派人来府中记念。”
我笑笑,拍拍他肩头:“那当然了,不是我是谁。你要我帮你算算么?二十钱一次。”
将官忙应下。未几,船头放下软梯,我背起承担, 爬上船去。
“运粮草的漕船可另有完善?”
将官往那船上瞅了瞅:“这船上就足下一人?船户安在?”
我:“……”
“公子就在城南!”青玄道,“方才那边将官对我说,有一批辎重运到了城南堆栈,公子去巡查了。”
“你……你真是霓生?”他看着我,目光变得冲动。
“快,随我去城南!”他对我说。
“还缺二十艘。”
我就喜好公子一本端庄的模样。
那将官看看我:“这船是足下的?”
我未几废话, 道:“桓都督可在邺城?我有要事见他。”
我点头。
“霓生,真是你……”青玄声音哭泣,“你……你怎去弄了那么具丢脸的尸首,可……可吓死我了!”
邺城的堆栈有好几处,城南是最大的一处。入内以后,只见高大的库房一排一排,营建得非常规整。合法我想着公子在那边,俄然,前面走出来好些人,被簇拥在正中的身影,教我心中一动,恰是公子!
交代结束,公子转过来,目光扫了我一眼。
他总算说到了点子上。
青玄却仍自顾热忱地说下去:“都督,这就是我昨日与都督提及的人,本日来投奔都督了。”
公子闻言转过甚来,当他目光落到我面上,倏而定住。
“你敢!”青玄立即涨红了脸,瞪起眼睛,半晌,那眼睛却俄然也红了,他走过来将我抱住。
不久,我却发明青玄兴冲冲走了返来。
他奉告我,当年我假死以后,桓府上高低下都乱了一阵,可最平静的,倒是公子。桓府有模有样地为那尸首行丧礼,但公子一次也没有露面,下葬的时候,他也没有去看。但桓府的人都感觉从那以后,公子变了。他不再跟长公主说话,就连桓肃,也不过每日例行问安。桓肃曾是以几次怒斥他,他也不像畴前那般发脾气,一言不发地听了,持续我行我素,如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