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笑了笑。
青玄讶然:“哦?”
“不敢不敢,”邬大连声道,“小人贱名阿邬,邬多数是他们乱叫的。”
邬大即收起那泫然欲泣之色,道:“小人不敢,小人说!那石越是旬日前来的,他说他是冀州的流民,走投无路,想跟着我等讨口吃的!公台,那些甚么通同叛党之事都是他一人做的,与小人几个全无干系!”说着,他恨恨道,“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东西,总鬼鬼祟祟,也不知做些甚。公台莫被他骗了,他就会装出一副不幸样,我等便是太心软才着了他的道!若早知他是这般大奸大恶之人,小人任凭有几个脑袋也毫不敢收留!”
青玄的眼睛有些发直,似懂非懂,好一会,忽而道:“如此说来,我也你也算熟谙,如有人想追随你,难道会拿我来动手?”
我不紧不慢,道:“我找你来,乃是有事问你。方才我鞠问石越时,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你安知审不出?”
我让军士将舱门关上,看着邬大,也笑笑。
裘保讶然, 看着我:“等甚?”
“仍无动静。”公子道。
公子目光凝起,眉头微锁。
“何事?”公子问。
我问:“那些被截去的漕船,可找到了?”
裘保嘲笑一声:“我看你不打几棍是不会诚恳。”说罢,让军士拿棍子来。
石越瞅瞅他, 说:“小人……小人实不晓得……”
裘保也不担搁,马上命令出兵,押着一行犯人,带上从棚屋里搜出来的各色财物,原路返回。
石越颤抖了一下,面色更加惨白,嘴巴却仍紧闭不语。
除了公子,其他人对这动静皆惊奇非常。但不等向世人详细解释,我上前一步,请公子伶仃说话。公子没有回绝,在世人惊奇的眼神里,随我去了堂后。
“罢了。”我不想听他鬼扯,道,“我且问你,那石越是何时何地入的伙,何人带来,一道入伙的另有何人?你细细道来,如有坦白莫怪我等不客气。”
“这真是细作?”路上,青玄凑过来问我。
我阴恻恻地笑:“除非用那百越蛊术,将你关起来,每日喂以蜈蚣,七七四十九日以后,你变成变成一只人形蜈蚣,带着那些人去找我。”
昨夜听他诉说出身时,我虽些起疑,但毕竟都是些蛛丝马迹,不敷评断。不过为了制止万一,我留了个心眼,在拍着他肩头说话的时候,将一些药粉抹在了他的衣服上。这药粉无色,人用鼻子去嗅也无甚味道,但狗却可等闲辩白出来。且此物黏附安稳,就算遇得风吹雨淋,也不会等闲消逝,用来追踪乃是上佳。
我问匪贼们,这卢信人在。他们也语焉不详,只说此人行迹不定,偶然帮江洋匪盗们销销赃甚么的,因为做事坚固,代价公道,在司州、冀州、兖州一带的同业里很有些好名声。
石越看着我不说话, 神采阴晴不定。
我将那石越身上搜出来的布块递给他:“这是从石越身上搜得的。”
“为何?”
到了船上,我让裘保将石越和其他人等都押到船尾候着,单把这窝匪贼的匪首提到了船舱里。
石越确是旬日前入的伙。这些人在水上讨糊口,就想要些船技好的帮手。可这般刀尖舔血的买卖,平凡人那里敢做,刚好广平郡那边有个叫卢信的人,畴前也做过江洋买卖,与邬大等几人了解。月初的时候,他找到邬大,说认得个驶船的妙手要落草,只求口饭吃。此人就是石越。邬大等人看他虽是怯懦了些,但船技确是好,便许他入伙,带了返来。
“也是,也不是。”我说罢,将卢信的事奉告公子,道,“据那些贼人说,邺城四周的将养盗贼并非独此一家,卢信还给好几个匪帮荐了人。公子但想,圣上现在在巨鹿,黄遨却为何要来刺探邺城的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