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是当然。”
我笑嘻嘻地接道:“队长有所不知,这窥天玄术乃是凶吉之煞,凡人难当。我表兄射中有不敷,不成全受,故而须得我来分担。他为卜卦,我为解卦,方可保性命无亏。”
我看着他,道:“你那操船之技,并非渡船所用,乃是惯于在河湖行走才可练得。你的口音也不是武邑人士,而是巨鹿一带,若我未估错,就在大陆泽四周,你是大陆泽上的渔户。你插手这些贼人当中,不是为了落草,而是他们借着邺城四周水道出没,对官兵行动甚为熟谙,也最好探听动静,对么?”
当堂上只剩下我和公子两人,他说:“你不是说有猎犬便可寻到,还须你去做甚?”
“你去找裘保,事不宜迟,让他快些。”公子对青玄道。
石越对那些人唾了一口,转向我时,满面感激,重又跪下,在我面前再拜道:“公台再救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你留在邺城。”公子却马上道,“搜索细作之事交与裘保和青玄便是。”
我亦笑笑。
我笑了笑:“真感激我?”
前面两条,幕僚们皆无贰言,而听得公子说到第三条,幕僚们皆暴露不解之色。
“那五十艘漕船,粮草虽很多,但要解两万人之困,只怕远远不敷。”他说,“这黄遨藏了好久,果然不怕漏了马脚,功亏一篑?”
话未说完,公子冷冷横来一眼,青玄马上闭嘴。
我笑嘻嘻道:“放心吧,我随你去。保你得个功绩返来。”
裘保笑笑:“怪不得畴前不见青玄发挥。我久闻那云霓生奇术之名,本日倒可见地见地。”
裘保行事甚速,我到了船埠时,他部下的一百精兵已经束装结束,登上了兵船。如我先前所言,他还别的带了四条猎犬,养得不错,膘肥体壮,威风凛冽。
我看着他,语气缓下来:“石越,你上回不就说了要给我做牛做马么?加上此番一起算,便莫等来生了,这辈子就还了吧。”
“这都是本来高都督养的猎犬,”裘保拍了拍此中一只的头,道,“他甚爱行猎,这几只都是重金买来的名犬。可惜养未几时,人就去了,啧啧……”
公子还未开口,青玄插嘴道:“就是。公子,这战略是霓生出的,她不去,我等寻错了处所……”
“青玄,”他说,“你随裘保去一趟。”
世人皆领命,各自退下。
青玄骇怪不已:“我去?”
公子点头,终究将目光从舆图上移开。
裘保在一旁闻言,道:“青玄,那天机不是你卜的?你问你表弟做甚?”
石越即道:“请恩公叮咛!”
公子看我一眼,意味深长。
青玄瞪我:“你这不是给我找费事?裘保他们牵着狗去,若甚么也找不出来,转头找我算账如何是好?”
青玄愁眉苦脸。
裘保应了,叮咛下去。
崔容暴露不屑之色, 看向公子,道:“都督, 此事不宜迟,还请都督定夺!”
他亦是满面惊骇之色,见我走到面前,盯着我看,好一会,目光一变。
我内心有些无法。固然经历了很多事,公子却还是拿我当全无自保之力的弱女子对待。
“去吧。”他无法道,“不过若发觉伤害便须返来,不成卤莽行事。”
我心中一暖,不由地笑了笑。
公子的手指在我手背上悄悄摩挲,瞅着我:“你安知?”
“因为那是你说的。”公子不假思考道。
我摸了摸鼻子,只觉心中发甜,笑着应下。
没多久,猎犬嚎吠着围住一处牲口圈普通的木栅栏,军士从内里拖出一个手脚被捆的人来。
青玄应一声,回身前看我一眼,仿佛要我务必压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