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本来是想让我放宽解,好好睡觉,莫乱想些不端庄的……心中一边感到遗憾,一边想,我看上去就那么鬼迷心窍么?
公子动了动, 似伸展了一下腰肢, 半晌, 重新搂着我。
“怎会不信?”我忙道,决定绕开那些有的没的,道,“只是有些事你须得想清楚。”
我惊奇问道:“怎讲?”
“而后呢?”我问。
畴前在雒阳,我打着算命的幌子,从世人丁中刺探到很多动静,故而能助本身事事料得先机。而现在,我在海盐虽不算非常闭塞,但毕竟比不得雒阳,这黄遨何许人也,反倒要公子来奉告我。
“何事?”
公子不觉得然:“无便无了,又饿不死。”
此言极是。就算公子身无分文,我也不会让他在衣食上受半点委曲。
“他会的。”公子忽而道。
“怎不睡?”他发明我睁着眼睛,问道。
我应了声, 乖乖地不再动。
我愣了愣:“表公子?”
“怎这副打扮?”他问。
他一番话,让我感觉有些赧然,又有些不平气。
不过他有这般志向,实在令我欣喜。
“故而我不欲切谏。”公子道,“这信,我是写给逸之的。”
“自是为了刺探动静。”我说,“穿这身衣服才好混出来。”
“桓都督此番若寻黄遨不见,该不会也要效仿……”
“无事。”我回神,目光落在他方才誊写的纸上。
俄然, 公子展开眼。
我:“……”
我问:“为何?”
公子道:“我不会让你一向等着我。三年,最多五年,我定然会分开雒阳。”
公子未几问,看着我:“我听青玄说,你让他派人将那石越看得更紧了。”
不过这般想着,我又有些唏嘘,不是为公子,而是为了我本身。
我也笑笑,闭起眼睛。
内里固然折腾得热烈,都督府中却安静如常。我回到堂上的时候,公子正单独坐在案前措置公事。
话才出来,老军士对他做个手势,表示噤声。不远处,两个将官走过。
公子点头:“他现在就在圣上身边,也是圣上最信赖的人,措置此事最是可靠。”
老军士道:“高都督便让人去抓了几千冀州流民返来,说他们是黄匪,杀了头。”
“你不信?”公子似发觉了我的设法,问道。
老军士点头,叹道:“当今之世,循分小民尚且命如草芥,何况那些流浪之人。”
我见他也看着我,问道:“你怎不睡了?”
“我也不困。”他说。
“我未听到。”我面不改色道。
“我查过刘阖时的史官所载。”公子道,“黄遨当年在南楚时,不管水陆用兵,都善于避实就虚,绕道偷袭,常出奇兵制胜。当年高祖打击南楚,黄遨亦曾率兵偷袭后军,几近将高祖就义在长沙。”
公子笑了笑,似有些对劲。
“还能去那边?”另一人道,“冀州可容雄师水战的另有那边。我都听别处传开了,都督连日派出的标兵都是往大陆泽而去。”
我看着他,忽而感觉他仿佛又回到了畴前,桓府里阿谁被宠得率性无边、得了一把新铸宝剑便要去建功立业的意气少年。
“往南。”公子道,“往西南,过了益州有宁州,传闻四时如春,最宜养人;或往南走到头,跨过南海乃有大岛,古时曾设珠崖郡,四时无寒,蔬果丰厚。”
我愣了愣,回过味来。
公子点头。
公子饶有兴味:“哦?刺探何事?”
“嘿嘿,这你们便不晓了。”一个老军士道,“前任高都督亦曾要与黄遨决斗,也是频频扑空,但上头朝廷剿匪诏压着,他总不好总一事无成。你们可知,他如何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