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听了这话,凝神思考,少顷,却忽而看向我。
“那尸首真是黄遨?”他见我以后,即拉着我进室内,低声问道。
我按着公子的叮咛待在院子里,只比及了返来清算行囊的青玄。
沈冲皱着眉,转头对公子道:“此事蹊跷,我等须得去看一看。”
“尸首在那边?”沈冲问道。
我笑了笑,道:“公子不若想想,圣上驾崩对谁最是无益。”
河上的风颇凉,有几分将要入冬之感。公子立在船首,看着前面的船,久久鹄立。
公子叹口气:“不知。”说罢,却看看我,“你可有设法?”
公子道:“不是他。”
“哦?”我说,“他最信赖的门客是何人?”
“那么,东平王呢?”我又问。
“东平王虽行事倔强贪权,但他就算故意篡位,必是行事谨慎。你看畴前他倒旁氏时的行动,皆审时度势,就算是最后动手,也谨慎翼翼,等闲不肯出头,以便随时摘清。圣上此番遇刺,回朝最受驳诘的,必是我、逸之及东平王三人。他就算想捞好处,也不会舍得将本身置于此境。”
公子啼笑皆非:“我何时说过你重视躲不循分?”
听得那小卒的话, 三人皆暴露骇怪之色。
天子俄然驾崩如许的大事,教统统人都措手不及。此番跟从天子的重臣,只要东平王、沈冲和公子三人。东平王作为宗室,主持天子治丧之务,而沈冲和公子卖力诸多碎务,一面派人敏捷报往雒阳,一面稳定军心,尽快将天子的尸体送回雒阳。
“公子也这般说。”青玄说罢,点头,“我传闻那黄遨是个天煞孤星,家人族人早在前朝之时就死光了,也不知要如何诛这九族。”
公子道:“不大好。我母亲和淮阴侯行事之风,你亦晓得,特别淮阴侯,就算周氏出了皇后,对周珲亦无多少礼数。”
公子让裘保带人出去, 闲杂人等不成出去。裘保应下, 没多久,院子里再无人声。他把门关上,转头看向我, 目光正正对上。
我说:“那么公子觉得是何人?”
“看看你这脸皮坚固不坚固。”
我:“哦?”
青玄挠挠头:“模样倒是那模样,死得也真惨,肠子都出来了。有人说黄遨是刺杀圣上得了报应,逃离时抢了甚贵重之物,被部下惦记,争抢之际捅了黄遨一道。”他说着,啧了两声,“这贼首也算得枭雄,落得这般了局实教人唏嘘。”
公子无法地看我一眼,开了门,往内里而去。
公子想了想,约莫感觉有理,没有再辩驳我,却道:“只怕就算有了尸首,他也仍会落个弑君罪名。”
我殷勤地行个礼:“小人明白,小人全赖都督养着。”说罢,对劲地走开。 166浏览网
“黄遨这尸首是假的?”他问。
我没有接话,却问:“周后的父亲临晋侯周珲,与桓氏和沈氏私交如何?”
“公子和表公子都去看了么?”我问。
我说:“公子此番回雒阳,乃有一事要做。朝廷中定然会有人以公子护驾不力为由,弹劾公子。若遇此事,公子不成硬撑,须引咎去官。表公子那边,公子最好也劝一劝。”
晌午以后,天子被收敛在了棺木里,在世人的痛哭声中上路。与天子同业的,另有那具被我假装成黄遨的尸首,不过报酬差多了,用草囊括了卷,只为了防着路上磕碰坏了,回雒阳措置时欠都雅。上万的士卒,昨日还班师返来喜气洋洋,一夜里变了天,披麻带孝愁云暗澹。
公子想了想,有些迷惑:“按你先前所言,此事真凶须得看那个赢利最大,你的意义,还是东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