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和表公子都说运回雒阳去,交给廷尉按律措置。东平王不肯意,说他弑君谋逆罪无可赦,就算是尸首也要车裂,曝尸荒漠,还要诛九族。”
我走到他身边,半晌,道:“圣上遇刺,并非你的错误,你不必自责。”
沈冲应下,目光倏而又往这边瞥了瞥,与东平王往院子外而去。
我说:“一定,若真不是东平王,那他亦不过是一个推到台前的棋子。而不管是否如此,公子和表公子都须暂避锋芒,以待机会。”
见他眉头又要蹙起,我一脸无辜地弥补道:“我方才是想奉告公子, 还未说完, 表公子他们就来了。”
我窘然,忙撇开首,瞪起眼:“你做甚?”
我笑了笑,道:“公子不若想想,圣上驾崩对谁最是无益。”
“这我不晓得。”公子道,“我也不过是听人提过两句他的来源,详细之处倒是不知。”
“他们筹算如何措置?”我问。
我说:“死无对证,怎就科罪了?”
“那么,东平王呢?”我又问。
“你留着这房中等我返来,不成出去。”他说。
“你安知我在想此事?”他问。
公子只得拍拍我的肩头,而后,生生地将手收回,正色道:“你既然返来了,便跟着青玄好好干,我自不会虐待。”
“公子也这般说。”青玄说罢,点头,“我传闻那黄遨是个天煞孤星,家人族人早在前朝之时就死光了,也不知要如何诛这九族。”
我殷勤地行个礼:“小人明白,小人全赖都督养着。”说罢,对劲地走开。 166浏览网
晌午以后,天子被收敛在了棺木里,在世人的痛哭声中上路。与天子同业的,另有那具被我假装成黄遨的尸首,不过报酬差多了,用草囊括了卷,只为了防着路上磕碰坏了,回雒阳措置时欠都雅。上万的士卒,昨日还班师返来喜气洋洋,一夜里变了天,披麻带孝愁云暗澹。
公子目光变得温和,无法抬起手来,仿佛想揉我的头发,俄然,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公子想了想,约莫感觉有理,没有再辩驳我,却道:“只怕就算有了尸首,他也仍会落个弑君罪名。”
“是。”我承认道。
“你救他便救了,”他说,“又做个尸首出来难道多此一举?”